此时的尉迟恭被万千目光注视着，远方刚才程处默那粗劣不堪的言语，像是刀一样在割他的心。此时被众人一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一张黑脸，都黑的发红了！
程咬金急的都要抓狂了，程处默你特娘个坑爹玩意儿，老子今天不冲到麦积山上把你打死在树杈子上，我都没法交代了！
“哥哥，我儿子这个人啊，他其实有些口直心快。”
“他就是满嘴脏话，但绝对不针对谁。他骂人的语言，其实是语气助词，并不是针对的去骂谁来着。”
“我猜他应该是骂人的时候，顺便喊了您儿子一声，这才造成了这样的误……”
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了程处默的声音：
“尉迟宝林，老子说着你不听是不是？再瞪？再把你爷爷我瞪一眼？”
“别忘了今天我是监督，你前段时间咋对我的，心里没点数？今天你落我手上了，哪怕你爹来了我也要当着他的面揍你。”
“还瞪？再把你爸爸我瞪一眼，今天罚你不穿裤子绕长安城跑一圈，训练心理素质。”
“……”
“我……”
程咬金急的脸上都有了皱褶，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一拍大腿：“唉……”
李世民也有些尴尬了，在龙撵上坐的一身不自在：
“咳咳。鄂国公，孩子嘛……”
长孙冲有些待不下去了，他也听见了这些口无遮拦的话。虽然在王八山上早就听习惯了，谁也不会往心里去。可问题，这会儿，这么多人的爹都站在这里，都听见了！
他待不下去了。
连忙拱手：
“那个……我，我归队训练了。”
长孙无忌看了长孙冲一眼，连忙喊道：“那个……”
“怎么了爹？”
长孙无忌眼里闪过一抹慈父的担忧之色：“不行的话，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混了吧。”
长孙冲没敢说话，拱拱手就跑了。
程咬金有些炸毛了：“说谁不三不四呢！”
长孙无忌翻了个白眼：“又没说你……哎哎哎，鄂国公，别冲动。”
“别别别。”
“鄂国公冷静啊！”
“鄂国公，少年人口出狂言嘛。你别往心里去啊。”
“鄂国公……”
众人聊着的时候，尉迟敬德一张黑脸已经成了酱紫色，从身旁侍卫那里抽过一把朴刀，扛着朴刀就大踏步往声音来源处走去。
程咬金吓得眼皮子一跳，带着哭腔说。
“哥哥，别……他是你侄子啊。”
“哥，别冲动。别冲动啊。孩子之间说说话你当什么真啊。你要觉得吃亏了，实在不行我老程喊你一声爹总行了吧？”
尉迟敬德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程咬金：“那你喊嘛。”
“我……”
程咬金疯了。
我特么说着玩的！
再说了，就算是喊爹道歉。也咱哥俩私下里嘛。
程咬金压低了声音急促的说：“那个……哎呀，这么多人呢，陛下还在呢。”
尉迟恭暴跳如雷的大吼一声：“你还知道这么多人呢？你还知道陛下还在呢？陛下还有这么多人都听见了，你儿子占我儿子的便宜。都听见了你儿子口无遮拦的欺负我家宝林老实。你还有脸跟我说陛下在呢？你程咬金教子无方，老子给你管教！：”
程咬金：“……”
长孙无忌寻思着这会儿自己应该是最有权威之人了，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用老大哥的口吻说：
“那个，敬德啊……”
尉迟敬德一举朴刀：“滚！”
长孙无忌：“……别啊。”
尉迟敬德大步流星往声音来源处而去，瞪了长孙无忌一眼：“别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跟我说话。你儿子那也不是个好东西。”
长孙无忌：“……”
当然，李世民现在就坐在这里。自然是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的。
就在尉迟恭想要去教训程处默的时候，李世民终于还是发话了：
“鄂国公，都是些小孩子。不懂事，嘴里胡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尉迟恭见到李世民说话了，心里也知道，这不能真的去打程处默。
虽然自家的小子挨骂，但是自己要是一个大人去欺负孩子，那就真的和程咬金结梁子了。
索性借坡下驴的道：“可是陛下，这么多人都听见了。程知节他教子无方，满嘴粗劣语言，简直就是……臣，委屈啊！”
虽然是给李世民说话，但却是说给程咬金听得。
程咬金何尝听不明白？连忙说道：“陛下，这确实是我儿子程处默做的不对。子债父偿，鄂国公啊，要不你也就别找陛下评理了。俺老程私人给你道歉好不好？”
尉迟恭冷哼一声：“哼，道歉有什么用？道歉有用的话，要王法何在？”
尼玛！
在大唐律法之中骂人又不犯罪！
程咬金黑着脸，知道今天是不大出血都不行了。闷哼着说：“我在康定坊有一套宅院，就抵给你吧。”
尉迟敬德转过头去看向李世民：“陛下，还请您给做主……”
卧槽，这都不够吗？
程咬金连忙又道：“鄂国公，得饶人处且饶人……”
“陛下！”
“别，哥哥，我在附送一万贯铜子儿，你看……”
“陛下！”
“唉！五万贯！”
尉迟敬德这才冷哼一声：“中午之前，把钱和地契送我府上来吧。”
说完，尉迟敬德心里还颇有一些得意。咱儿子虽然挨两句骂咧，但凭空得了一套宅院和五万贯钱。这么想起来，简直是无本买卖，血赚啊！
至于儿子被程处默骂几句？
骂几句就骂几句呗。那多大个事儿啊，以前行兵打仗的时候都还年轻。没少互相骂咧。这都不算个啥事儿。
至于程处默要装大，口口声声说他是尉迟宝林的爹。
这市井之中的言语怕啥。又不是真的。
再说了……自己和程咬金都这么大年龄了，谁当谁爹那又不是个大不了的事儿。
程咬金：“……”
醉了。
程咬金看向远处越来越近的声音，脸色一片阴沉，狗曰的，就因为你特娘的三五句过嘴瘾的话，就把老子一套宅院和五万贯铜子儿说出去了。
老子今天不把往死里打，是真的出不了这口恶气啊！
“一二一！”
“一二一！”
喊口号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程处默终于当上了领队，心中得意劲儿就别提了。他去了王八山之后就是一个受气包，谁都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先是房遗爱那个蔫儿坏的家伙，然后是杜构。
终于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咱铁牛当家了啊！
一边跑，程处默一边浑身用不完力气似的吼道：“房遗爱，你软脚虾是不是？”
“秦怀玉，别特么以为我说房遗爱，你就能偷懒了。你再瞪？你想挨打了是吧？今天老子当官，别说你了，就是你爹上了王八山，犯了错那也得挨我程处默的打。你信不信？你不信是吧？”
说着，前边的人不跑了。
程处默大骂一声：“你娘的。跑啊？怎么停下来了？谁带的头，老子腿给他打断。”
跑在最前边的杜构停了，然后满脸复杂的看了眼前方的玄甲兵和满朝文武，满脑子问号。然后又听见身后程处默骂骂咧咧的往前跑，连忙缩着脖子，脸上憋成了酱紫色。
程处默一边往前跑，一边感觉气氛有点越来越不对劲。再往前走了两步，猛然瞳孔一缩，看见了玄甲兵！
玄甲兵！
陛下在此？
然后他果然就看见最前边的龙撵上，一个熟悉的中年人看着自己，笑吟吟的。
然后，程处默又看见了到处找家伙事儿的程咬金。
然后看见了满脸冷哼的尉迟恭。
同时……又看见了气的胡子乱颤的房玄龄。
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向侍卫借刀的秦叔宝秦大将军。
嘶——
这一瞬间，程处默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没上来。
我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