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尖利的哭声，终于平息了下来，变得抽抽噎噎断断续续。
“好了，现在我们能坐下聊两句了吗？”
那亡灵歌姬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怯生生的看着莫商泠，“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可以不要把我送进冥渊吗？”
“你不想轮回投胎？”莫商泠楞了一下，边上秦淮安见她愣神，推了一下莫商泠的胳膊，“如果你告诉我的是真相，我不会为难你。”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是那亡灵歌姬大概也没有听出来。
“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
“名字，死因。”
“珠翠。”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自杀的。”
自杀？
莫商泠和秦淮安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解。
“怪不得你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怨气。”当然了还有你那种少女怀春的小心思，莫商泠默默的补充了后半句。
“我家原本是洛州一家客栈店主，我在店里帮工。只是我父亲不喜我抛头露面，所以我一直待在后厨，有一天闯进来一个登徒子轻薄了我，我父亲一怒之下一病不起，认为我让他丢脸了，所以。”她看着莫商泠，“明白了？”
“明白。”莫商泠说，“直接说重点吧，林山是死是活？”
出乎莫商泠意料的，这个自称是珠翠的女人摇了摇头一副迷惑的样子，“林山？林山是谁？”
莫商泠瞄了一眼她头上的拿到符咒，符咒安安静静，完全没有要示警的意思。
“你不知道？”莫商泠看着她，“是萨黛的一个县令。很多人变成你这样都是因为他。”
珠翠又摇了摇头，“萨黛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这个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莫商泠这下倒是真的惊讶了。
“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才会......”同样惊讶的还有珠翠。“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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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们了！”
莫商泠的注意力正集中在珠翠的身上，冷不丁的就听见了宋申白迟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来的可真慢！”莫商泠冷笑了一声，蓦然消失在了原地，她并非是什么隐身的法术，而是一种少见的身法，以一种不可置信的速度打破成像的速度，瞬间冲出了七八米的距离。这种身法就算是阴阳师当中也极为少见。
迎面冲过来的宋申白闪身一避，手中笔走龙蛇，一个抵御的符咒倾泻而出挡住了莫商泠的攻击。
耳边那个亡灵歌姬似乎尖叫了一声什么，她没有听见。
“冥渊判官的亡灵笔，真不知道该夸你胆大包天还是丧心病狂。用不了多久你相比就能炼化了这支笔吧。”
莫商泠的声音传入宋申白的耳朵，内心也是猛然一跳。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过了亡灵笔的防御站在了宋申白的面前，长剑陡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一剑刺向宋申白的肩膀，另外一只手迅速拉拢不知什么时候放出去的狩魂丝，轻而易举的打掉了那只亡灵笔。
“你太慢了，纵然有这样逆天的冥器，也要有能够驾驭他的力量。”
面对莫商泠的宋申白苦笑了一声，忽然咧嘴一笑，其中的一颗牙齿突然脱落了下来，猛地从他的嘴里飞了出去，莫商泠皱眉，一剑把呢可牙齿砍成了两段，其中一段还好死不死的被砍回了宋申白的嘴巴里。
宋申白只觉喉咙里像是有只催命鬼在拿着一根针在他的喉咙里一段一段的刺，从咽喉一路下到食道全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猛地吐出一口血，里面的颜色都变成了黑红的。
他一抬头，一把血红血红的剑，就已经横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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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委实长了一张实在不怎么又威胁力的脸，落在八重剑下，似乎还带着这么点害怕。乍一眼看过去大概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罪恶感。
明明家财万贯，却混成了这幅德行，到底是生死安天命，还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宋申白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
莫商泠神色不变用剑刃挑起了他的衣襟，“和我装傻没有好处。我以前听长辈说起过，洛河宋家有一个老祖宗精通天衡算法，说是一语成谶毫不为过，这个人....是你？”
宋申白愣了愣，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这得看美人是怎么想的。”
冥渊的历史断档严重，尤其是在战争年代，迄今为止他们所沿用更多依旧是现世宋朝的书记制度，选书记三百人，著书立传，记录历史，真实性有多少我们姑且不论，但是那些书记本身，就是一段历史的见证者。
莫商泠用冥力探测了眼前的宋申白，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没有半分冥力，完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但是想想刚才那样神鬼作乱一般的攻击怎么可能是一个完全没有冥力的人做出来的，她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男人狡猾的简直像是一条泥鳅。让她完全抓不住把柄。
莫商泠低头打量着他，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宋申白露出他的右手，就算是现在这样狼狈的境地，依然没有裸露出半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右手应该缺了一根手指对吧。”
“为什么？”
“能够驾驭亡灵笔的只有三种人，六大冥渊王之一，阎王殿的判官和书吏，还有，就是心有大执念而召唤冥渊降临的人类，而这种人没什么能拿来献祭的，冥渊可怜他收跟手指还想也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莫商泠看着他，“你自己说，你是哪一个？”
宋申白抬头打量着莫商泠，他还没有说话倒是许久没有开口的秦淮安先反应过来，“原来你是在说那个疯子。”
“疯子？”莫商泠楞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回头看着宋申白，“你说他？”
“天天想着和鬼生活在一起的难道是个正常人？”
宋申白沉默的看着他，良久，突然桀桀的笑了起来，“没错。”
他说。
“和鬼在一起的怎么会是正常人呢？你说对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