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牧杳。”他平静地说。
侍女已经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戚阿宥显然有些拘束，故作镇定报了自己的名字：“戚阿宥。”
牧杳点头，依旧平静地望着她。戚阿宥满脑子破罐破摔，索性也不慌乱了，镇定地问：“我只记得落水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全忘了。是你救得我？”牧杳点点头，一双深不见渊的眸子似是能让人沦陷。戚阿宥突然想起件事，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谁给我换的？”“小秋，刚才那个侍女。”牧杳如实回答。在他眼里，戚阿宥一连串的举动有些幼稚可笑。在槿室乃至整个他所及之处的牧家，每个人在他面前都特别成熟得体，没有那么多问题，也不敢说这么多话，更不会有如此小动作。“那个，谢谢你救了我。”戚阿宥斟酌了半天，还是用最笨的话表示感激。牧杳没有回应，只是看她的眼神略微缓和一些。“嗯……我可以叫你牧少主吗？”话脱出口，戚阿宥就想拍断自己舌头。谁人不喊他牧少主，还用得着你请示？“嗯。”牧杳应了一声。
良久，戚阿宥感觉他是在等什么，可他又不说明，气氛就这么尴尬着。终于，是她受不了了打破这沉默：“牧少主，阿宥有一事相求。”
牧杳心底暗暗有了一丝笑意，点头示意她说下去。戚阿宥下床起身，脚底软绵绵的一下虚晃，抓住桌角才站稳。“我阿宥一个人无依无靠，既是牧少主救了我，我自当报恩。阿宥会些功夫，可以陪在少主身边听候差遣。”话说得诚恳，戚阿宥都快被自己打动了，不过这牧杳是何等人物，要想他开金口同意，恐怕需要好好磨上一磨。没成想，话音刚落，牧杳干脆回道：“好。”“……”戚阿宥感觉反被诈了。
戚阿宥没想到，这一个“好”字，成了之后“当牛做马”日子的开始——
牧小少主有两个侍卫，一位唤作左石，是个得力干将，性子稳，办事绝，这两点尽随了主子；一位名曰庄谷，话痨一个，不到两天时间便和戚阿宥混个熟透，二人谈天说地不亦乐乎，庄谷甚至把戚阿宥当做人生知己，抱怨偌大的牧家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现如今终于来了一个，可谓弥足珍贵。戚阿宥对于这个庄谷亦是满意得很，本以为会一直沉闷的日子突然有了色彩，倒也挺好。
槿室别院幽静得很，与牧少主的住处也只是一墙之隔，戚阿宥每日早早醒来便去隔壁“请安”，而牧杳总是起得比她早，在院子里喝茶或是练武。
“过来。”牧杳说道。
戚阿宥正要走上前，牧杳眼色一凛，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向后拉拽。戚阿宥吃痛，甩掉他的手，半蹲下一勾腿，牧杳腾空跃起，戚阿宥趁机一个反踢，小腿压到牧杳左肩。牧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直逼她向后连连撤退，眼见后背倚靠到树干上，牧杳伸手护住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服，戚阿宥感受到他骨节分明的手背，有些硌。
对视了一会儿后，牧杳撒开手后退两步，戚阿宥放下有些酸痛的左腿，学着他一贯冷淡的样子说道：“少主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