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等高中毕业了就在一起。”顾安将手枕在后脑勺上，感受到苏迟迟的目光注视，没有回望过去，她的视线落在空中的某一点，“到那时我还喜欢他的话……”
“这样不是挺好的嘛~~至少你们俩彼此喜欢，误会也解除了。”苏迟迟的语气里难免带上了几分羡慕。
“可是……”顾安皱起眉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长长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
“怎么啦？”
“太丢人了——”枕头处传来对方闷闷的声音，“不光是今天晚上，还有最近这段时间我的表现，哎呀真是，前一两天，我、我还……”
顾安完全说不下去了。
“在你看来，当时的我是不是挺莫名其妙的？”
顾安虽没明确说是怎么一回事，但经她一提，苏迟迟就马上想起来了。
**
就在两天前，趁着顾安不在的时候，苏迟迟和顾一航一起就顾安的生日礼物继续进行讨论。
对于顾一航提供的信息，苏迟迟只是稍稍流露出一丝不信任的迹象。
他就立即挑了下眉：“你不知道我有多了解她，甚至连她本人，有些地方她自己不了解，我反而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带着几分嘚瑟的口吻，仿佛这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
苏迟迟有些无语地撇了下嘴，却没想到顾安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她正要出声提醒，却察觉到顾安的神色一反常态地紧绷着，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顾一航郁闷地发问到一半，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和顾安完全对上了视线。
“你说——你很了解我，连我想的什么都能完全猜出来，那你现在猜猜我在想什么。”顾安若无其事道。
但是，苏迟迟视线往下滑动，注意到顾安提着袋子的手正在微微发颤。
有些茫然地扭头看向顾一航，她注意到顾一航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但似乎察觉到顾安的反常，神色也出现了些微的变化。
一向惯常用笑意掩饰紧张的他，突然间意识到连这个方法也失灵了，而有些惊慌、犹豫地只吐露出了一个字出来：“我……”
“你猜啊。”顾安往前走了几步逼近他，并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但顾一航只是保持沉默。
苏迟迟同样没有出声，他们之间又出现了那种不容他人插.入的奇怪氛围。
“真是个小丑，总会自顾自地说些大话。”顾安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试图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激怒他。
而她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小丑！小丑！”
“这话有点过分了吧。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猜不猜来吧。”
“那你猜啊。我拜托你快点，快点说出来。”
“我才不说，这时候我猜中了，你肯定也会说没猜着。”
“我不会这样——”
“我猜不出来，你知道的，我这人有时比较把话说夸张点嘛。”为了结束这段争吵，顾一航选择了妥协。
顾安赢得了胜利，却并没有如同往常般高兴，而是不依不挠地继续追问：“至少把你猜的说出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猜中了没？”
“不外乎是在心里骂我呗，混蛋啊之类的话吧。”
“说对了一半继续往下说。不要故意说别的乱七八糟的，我要说你说真话！你说吧！我不信你猜不出来——”顾安不由地加大了音量嚷嚷起来，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
**
而对当时发生的一切，苏迟迟感到费解。
就好像他们在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而他们彼此却有些心知肚明。
虽然对他们随时能吵起来的这件事心里已有了准备，但那凝重的气氛总是让她忍不住想要逃离。
“那时我听到他的那番话，突然就感到挺恼火的。
既然真按照他说的，那他就能感觉出我的心意吧。
那这么多年来，他是在故意假装不知道，看我伤心、失落、七上八下，是在愚弄我吗？
我当时忍不住那么想，然后就、就那样了。”顾安将头抬起来,盯着眼前床头图案，缓缓倾诉着当时的心境。
苏迟迟这才明白过来，看向顾安的眼底渐渐浮出一丝心疼，柔声安慰道：“这都是正常的反应啦。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患得患失，情绪反复波动，经常会做出一些自己也料想不到的举动，事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感到十分后悔……”
“所以——”顾安扭过头，幽幽地看向苏迟迟，“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喜欢顾一航了？”
苏迟迟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果然。”顾安嘟哝着，从床上爬起来，“你不会还猜到了我要表白吧？”
“这倒没有。”苏迟迟诚实地摇了摇头，“你们两个说实话，我猜不出来谁会先表白。”
顾安轻轻地“哦”了一声，神色却变得若有所思。
她不清楚顾安在想些什么，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隐约感到不安，就在这份感觉几乎要化为实质时，顾安再次开口了。
“迟迟，你之前是不是有喜欢过人啊？”她好奇地问着，目光牢牢地锁在苏迟迟的脸上，“刚才你的描述好具体，就好像经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