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阵阵。
今日是汤无谁宴请江城世家老爷们的日子，本来以为这个贴钱出去的汤老板没什么钱举办宴会，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宴会开始的前三天买了一套江城最贵的房子，说是日后专门在这里请大家玩乐。
真是够奢侈。
傍晚，这里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十一月底，谢了许多花，然而汤府却盛开了繁花，仔细一看，竟都是绢花。
能这么玩的，都是安城的那些皇室中人吧。
汤无谁亲自在外迎接各家老爷，这也是老爷们第一次见到汤无谁，有的老爷们本来想在门口多逗留一会儿，陪汤无谁说说话，可是看到汤无谁忙着招呼新来的人，他们也不好厚着脸皮站在那儿，只好先进去了。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先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眉清目秀，五官精致，她的长发散落在腰间，头上只簪了一支青色的暖玉水纹珠簪。
接着是另一个女孩子，年纪看上去要大一些，她笑着，露出酒窝。
车夫驶走马车，明珠和秀秀从后面出现。
“看样子蛮热闹。”思华年蹭蹭陈商灵的胳膊。
陈商灵看着“汤府”二字浅笑，接着她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然后低回头。
“是陈大小姐啊，请进请进。”汤无谁笑吟吟地走过来，“你爹已经到了。”
陈商灵的笑容依旧，心里却觉得不妙。
“你怎知她就是陈商灵？”思华年也觉得汤无谁这话有问题，看到陈商灵没反应，她便笑着对汤无谁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汤无谁爽快地笑了笑：“陈大小姐的名号，江城谁人不知？你嘛……想必是大小姐身边的得力干将思华年姑娘吧。”
思华年的酒窝更深了。
汤无谁道：“好了好了，几位都快快请进吧！”
……
四人进了汤府，陈商灵的笑容登时消失：“这汤无谁，怕是把江城该查的人都查了个遍吧。”
思华年也渐渐收了笑：“知道你就算了，居然还知道我……”
秀秀此刻插嘴：“思先生你怎么不问问他认不认识我？”
明珠连忙暗中打打她的背，秀秀撇撇嘴，不说话了。
“还是先不要纠结了，看看情况吧。”陈商灵倒也不在意秀秀那话，只是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
陈大老爷果然已经到了，他在那儿规规矩矩站着，和人聊天，他看到陈商灵，眼神闪了闪，很快又转移了目光，和别人继续说话。
陈商灵也只看了他一眼。
思华年注意到了二人的眼神，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当时二人到底为了什么争吵，陈商灵居然搬离了陈府。但这毕竟是人家父女之间的事儿，思华年不好过问，也不再多想了。
就在这时，陈商灵被人叫住，转头一看，竟是朱红虞。
朱红虞走到陈商灵的面前，微微一笑：“又见面了，陈大小姐。”
陈商灵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于是目光又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来了很多人，都是江城的贵人。
“这些人，大多没有在汤氏钱庄存过钱。”朱红虞看到陈商灵的目光飞来飞去，就知道对方在打量什么了，“我想陈大小姐来这的目的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探探汤老板的虚实。”
陈商灵闻言，眼神收回，看朱红虞：“那朱小姐你觉得汤老板和他的汤氏钱庄，是虚是实。”
朱红虞浅笑：“我的想法，和陈小姐一样。”
陈商灵的嘴角抽了抽。
就当朱红虞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又有人喊了陈商灵。
“你也来了。”看到姜涉走来，陈商灵便道，“见过汤无谁了吧，觉得此人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姜涉想了想，回答。
可是，像汤无谁这样的人，没什么不妥，才是最大的不妥。
朱红虞静静地看着陈商灵和姜涉。朱红虞知道权芙儿喜欢姜涉，可她从来不觉得姜涉会属于权芙儿，现在这二人站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诸位——”不远处传来汤无谁的声音，人们齐齐往那边看去。
汤无谁笑得灿烂：“很高兴大家来参加我的宴会，都随意点，就当是在自家，想走动就走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甭客气。”
汤无谁的宴会有些不一样，不像其他世家那样，人人都有固定的位置，面前是吃的，眼前是表演的舞姬。这里，就如汤无谁所说，客人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意地交流、大吃大喝……
权大老爷陈大老爷朱大老爷等等都往汤无谁那儿找他聊天了，说是聊天，不如说是试探汤无谁，而汤无谁本意就是结交更多的江城的世家老爷，当然聊得不亦乐乎。
陈商灵和姜涉甩了朱红虞，让思华年等人自个儿玩去，然后他们俩往其他地方走去。
路上有汤府的丫鬟端着食物走过，陈商灵喊住了走在最后一个的丫鬟。
“这位小姐，有何吩咐？”丫鬟恭恭敬敬。
“你一个月有多少月钱？”陈商灵直接问出口。
丫鬟没想到这个小姐居然问这个问题，还以为她想来汤府当丫鬟呢，不过她没多说，只报了自己的月钱数额。
“没事了，你忙吧。”陈商灵道。
丫鬟行礼离开。
“你家的丫鬟月钱多少？”陈商灵又问姜涉。
姜涉报了个数。
陈商灵摸摸下巴：“这钱庄有这么赚吗？一个普通丫鬟的月钱，居然是你我府上丫鬟月钱的两倍多。”
姜涉不语。
陈商灵摇了摇头：“看来这汤老板的确有钱。”
姜涉道：“刚才那丫鬟手里端着的玉盘价值不菲。”
陈商灵和丫鬟说话的片刻，姜涉就懂了陈商灵的意思，他下意识地看了看丫鬟手里的玉盘，再联想自家上菜的木盘，也觉得汤老板着实有钱。
“到处逛逛吧，总不能白来了。”陈商灵笑笑。
……
路上，陈商灵和姜涉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汤无谁。
“这汤老板真是有钱，怪不得会开这种不赚钱的钱庄，想必都是为了造福百姓，这可真是你我这等商人所不及的。”
“有钱是有钱，造福百姓可不一定。”都是商人，谁还不了解谁了。
“喂，别说这些，要不我俩去钱庄也存存钱，试试看？”有人提议。
“这……真的要吗？”
“嗐，刚才我凑去听权大老爷和汤老板对话，汤老板彬彬有礼，说话不紧不慢井井有条，这可不是我们能比的，所以应该不会做什么害人的事儿。再说了，他的背后指不定还有人罩着呢！不然他一个钱庄老板，哪来这么多钱。”
“你说得对，那……试试吧，我回去跟媳妇儿说说，明天就去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