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钰听完了林诺的解释，心里一阵无语。
所以到底自家父亲还有什么是瞒着自己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苻羽问道。
虽然说每次自家上战场都会戴上面具，但也不排除别国有人通过别的手段知道自己长什么。所以，她拜托张灵蕴，用一些手段改变了自己的容貌。虽然不能说十分不像，但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自己的人的话，是不会看出来的。
林诺笑道：“在派来蒙国之前，我曾有几年时间跟在苻飞将军身旁。你忘了吗？我曾和你一起玩耍过。”
他今年二十八，在一切准备好，把他派去蒙国的时候接替真正的林诺的时候，他不过十八岁。
“我曾与你一起练习剑术。”林诺瞧苻羽还没有想起自己，他急匆匆地又往书架走去，拿来了一副画卷。那画卷展开来，一个在树下舞剑的女孩儿跃然于纸上。
这是十岁的苻钰。
脸上没有消去的轻微婴儿肥，双眼亮晶晶的，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你……”苻羽一时语塞。
“你叫我岑哥哥的。”
苻羽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岑双。
“岑……双……”苻羽把哥哥二字吞了回去，她实在是没办法再说出口。
他们已经十年没见过了，她也没办法把记忆中岑双的名字对上面前这个人的脸。
岑双脸露失望之色，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苻羽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把安慰的话咽了下去。
没有必要，她确实已经忘记了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今天提起，她肯定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岑双不过在她以往的生命中出现过一年，这一年对于一个小孩儿来说，记忆又能有多深刻呢？
“你的眼睛，纵使过了这么久，我还是记得，那么明亮，那么充满自信。”岑双说，“况且，婴蛮你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挑眉，嘴角也会有一个小小的弧度。这是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吧？”
苻羽暗暗一惊，他竟然观察得如此仔细。
岑双把画卷收了起来，他说道：“罢了，婴蛮，你这次去，是要把蒙国接手的么？”
婴蛮，是苻羽的字。
“蒙国有我想要的东西，加上现在蒙国皇帝变得昏庸无能，百姓已经对这个皇帝非常不满。在这种情况下，蒙国是最好击溃的。”苻羽分析道，“羽国我曾去过，皇室一团糟，皇室众人内斗不止，倒是皇帝还有些脑子。水国虽说现在落魄的趋势，但还是很强盛的……倒不如说，现在三大国就只有水国看起来好一些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就是为什么这三大国家内部真的乱七八糟，周边的小国也不会出来攻打。倒不如说，所有的小国都在等，等他们作茧自缚，自我分解。
岑双自然是明白了苻羽的想法，他激动地说：“既然如此，请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苻羽一愣，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岑双说，他在蒙国这些年，有借助林诺的身份偷偷养自己的士兵。在齐国被灭之后，他组织了和他一样失去了效忠目标的苻家安插在蒙国的暗庄，形成了效忠他的军队。
一个约莫有一千多人的军队。
“我总想着，找一个机会把蒙国端了，然后再收拾水国和羽国，为苻家报仇。但想了想，端了之后呢？”岑双说，“所以，我就推波助澜，让那些害虫慢慢地把吞噬他们。”岑双顿了顿，又问：“婴蛮知道暗月探么？”
苻羽不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岑双脸露得意之色，他说：“暗月探的人找到我，要和我合作。借助我的力量，把柔娘送到了宫中。你看，现在蒙国是不是一团糟？”
苻羽握了握拳头，说道：“你可知道，暗月探很有可能就是导致我们齐国覆灭，我苻家灭门的罪魁祸首？”
岑双对上了苻羽那双毫无表情的脸，一时语塞。好半天之后，他才开口说一句：“可是，他们还是乱了，不是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当敌人的敌人把敌人打败之后呢？他们还能对付这个比敌人还厉害的敌人吗？
与虎同行，与狼为伴，最后害到的终归是自己。
“和他们断了联系吧。”苻羽叹了一口气。
“等到……”
“现在！立刻！马上！”
苻羽瞪着岑双，把岑双吓愣了一下。
“好。”岑双最后还是应了下来。“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到时候你成为女皇，我……”
“我不会当皇帝。”
“什么？”岑双有些不解。
“知道吗？当年皇后生下的是皇子，她委托嬷嬷把皇子送了出宫。”
岑双眸中的亮光暗了下来，他说：“你找到了？”
苻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是真龙之躯，是暗月探虎视眈眈的真龙之躯，所以，我要你远离暗月探。”
岑双转过身，把画卷放回了书架的暗层上。“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笑道：“无论婴蛮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苻羽背靠在椅背上，她问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虽然她知道蒙国皇室是什么情况，但整一个蒙国的情况，还是要问一直在蒙国的岑双的。
岑双坐在了椅子上，慢慢地和苻羽说现在的情况。
大概在一年前，暗月探找到他。当时的他，被莫名其妙派到边陲小城，并且这辈子也只能待在这里了。在外人看来，他定是不服气的。所以，暗月探找到他，提出要联盟——他动用他多年来在蒙国的势力，把柔娘送入皇宫之中，作为代价，成功之后会推他当皇帝。
当不当皇帝不重要，岑双只想让蒙国乱起来。所以就答应了。这么久以来，只要是能让蒙国乱起来的，他都会适当给一些帮助。
“他们想要制造一种恐慌，好让暗月探这个教派在蒙国蔓延。”岑双说。
暗月探宣传他们的信仰是无知无畏的神灵，水深火热的生活，让所有人都依附在了这个教派之中。
这样的套路，让暗月探在羽国和水国以及其他国家应该也有不同程度的渗入。
“婴蛮打算做什么呢？”岑双问，“是要直取蒙国皇帝的首级吗？我麾下的鍪首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苻羽摇了摇头，说道：“先找到一个东西。”
“找什么？”
“已经知道在哪里了，所以不用担心。”自从知道他和暗月探有联系之后，苻羽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情况完完全全告诉面前这个男人。纵使这个男人表现出对她很忠诚。
防人之心不可无。
岑双又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
“……”岑双意味深长地看了苻羽一眼，最后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当然。”苻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