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离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眼底闪烁着浓浓的眷恋，“姐姐，阿离真的好想你，阿离好难受啊……”
居然已经出现幻觉，梦见姐姐了，要是可以抱抱他就好了。
可是他刚刚把事情搞砸了，姐姐肯定恨死他了，怎么可能会抱他。
想到这，封离笑容凝固，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他缓缓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死亡，昏迷之前嘴巴张了张，喃喃自语：“对不起姐姐，只好再重生一次了，阿离不是故意的……”
虽然失败了他循环可以再去和姐姐偶遇，假装受伤被她捡到，然后受她宠爱、幸福的生活一段时间，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
封离的意识渐渐模糊，在最后一刻，听见了少女惊慌失措的呼唤声，下一秒，他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阿离！是我！你睁开眼看看，我是真的，这不是梦！”
许愿紧紧抱着他，泪水模糊了双眼，心脏仿佛撕裂般疼痛。
可疼痛早就会双倍传递到爱她的人身上，痛到他发慌。
封离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焦急和愤怒的少女，他心中涌起暖意，笑着说道：“姐姐，别哭，你一哭阿离就好难受。”
“不哭！我不哭！阿离，你别吓唬我……”许愿哽咽着说道，“……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她的崽崽在拼命变好，努力在让这个世界变好，努力做一个她喜欢的人，所以才会陷在循环中一次又一次。
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啊！
少年委屈的扁了扁嘴，随即无奈笑道：“姐姐总爱哄骗我。”
许愿张了张嘴，刚要反驳，听见少年又道：“不过，阿离是自愿上当的。”
话是这样说，他的求死欲望却丝毫没有停止。
脑中正滴滴响着循环周期结束的倒数音，许愿感觉自己要裂开了，慌乱无助她只好捧起少年的脸颊，吻上了他冰凉的唇瓣。
许愿的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封离一愣，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惊愕，下一秒，他猛得扣住许愿的脑袋，反客为主，仿佛竭尽所学般，迫切的向她展示。
他的唇带着些许颤抖，一寸寸地描绘着，像是虔诚的信徒一般，吻着她的唇，轻柔又小心翼翼。
舌尖碰到温热的泪珠时，封离身子一僵，眼底的迷雾渐渐散去，明亮的冰蓝色干净澄澈，他缓缓放开怀里的人，喉头艰涩。
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姐姐？”
许愿边听着脑中匆匆拉回来的生命线，边微微喘着气，抬眸，略气恼地回了一句“是我”，继续掐起他的下巴，吻了过去。
封离愣住了，但仍下意识低伏于许愿的动作，他下巴微微向后仰着，露出好看的脖颈线和喉结，任由许愿随意压在他身上。
她的吻带着一丝青涩，笨拙却热情，霸道地侵占他的唇舌，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暖都补偿给他，又似乎是想把自己的爱传达给他，让他知晓。
封离有些不敢相信，他微微睁开眼睛盯着许愿。
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正紧张地颤动，仿佛蝴蝶的翅膀一般。
半晌，许愿感觉到封离的注视，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他深邃的眼瞳。
四目交接，两颗心跳得飞快。
许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尴尬，她想退开，却被封离抓住了肩膀。
她干脆迎难而上，红着耳根道：“我自证的还行吗？”
少年意犹未尽地舔唇，点点头。
许愿眯了眯眼：“如果我告诉阿离，这里是不寻常的梦境，阿离愿意醒来吗？”
封离愣了两三秒，依然点头。
这里其实不是梦境，是保留入侵者痕迹的、他的重生循环。
他劝说自己放姐姐走的理由，就是想着姐姐回家了也没关系，反正他还可以继续回到这样的循环里，和那些为数不多的痕迹相处，还每天都可以和“姐姐”见面。
只是诱惑太大了，他又总是太贪心。
现在不知道怎么，姐姐又像当初闯入他世界一样，霸道地闯入了他的梦境。
许愿咬牙，认真地看向他：“那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封离再次愣住。
“姐姐……”少年迟疑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侧，乖巧得蹭了蹭，声音沙哑道，“可是阿离还没有弥补过错，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
许愿还没回应，他抿着唇，像设定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执着地恳求道：“姐姐请再相信阿离一次，很快的，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许愿忍不住掐他脸颊，让他闭嘴，然后抢先道：“和我一起出去，我们就和好。”
封离没说话，定定地望着许愿，瞬间就红了眼眶，他按住自己被布带扎紧的手腕，感受伤口被压迫的汹涌感。
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喉头滚了滚，才哑声轻问道：“和好……是什么意思？”
“是有机会获得像姐姐和安旋那样的，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对吗？”少年眼中突然有了光，激动道。
“不是也没关系，那也就普通的一个名头而已，阿离提出来也不是多在乎那件事，就是突然想到了，阿离、阿离只是……姐姐愿意让阿离陪在身边就好了啊。”
封离垂下眼睫，又谨慎抬起来看许愿，害怕说了她不喜欢听的话，连忙转移话题掩饰刚才不礼貌的急切，像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坐好。
他已经是成熟的龙了，有糖就等待投喂，没糖就再等等，应该会有轮到他的时候的。
这些许愿全都尽收眼底，她低低叹口气，找系统要了止血的药品，顾自给他处理伤口，耐心解释。
“是我的错，是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完全的阿离，爱一个人要接纳他的全部，从前没了解的时候，莽撞地喜欢上阿离，现在了解了发现还是很喜欢，所以我想和阿离重新做恋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愿不愿意，都由阿离选择。”
许愿将止血绷带打上结，站起身子，将封离扶起来。
少年闻言沉默了良久，忽然咧嘴笑了。
他抬头看向许愿，眼神温柔到没脾气，牵引着许愿去摸他左手腕戴的那根已经起毛的、褪色的红绳。
“姐姐大可以试试，阿离会拒绝姐姐什么呢？”
他低低笑了两声，那双极其漂亮，又如碧蓝海洋般的眼睛弯出月牙的形状，并朝她歪了歪头。
“阿离早就被拴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