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撩的后果是,第二天一早，南嫣再次睡到了中午。
睡梦中，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她胸口蹭，南嫣闭着眼睛,无奈地嘟囔：“沈砚之……你别……”
“沈砚之”喵了一声。
南嫣一愣,渐渐清醒。
手心里毛茸茸的,她轻轻捏了捏,费力睁开眼,看到了一只白绒绒的可爱生物。
“汤圆？！”南嫣惊喜地坐起身，头发乱糟糟也不管,看向坐在床沿的沈砚之问,“汤圆怎么会来啊？”
沈砚之伸手帮她梳理了一下耳侧的头发，温声道：“爸妈旅行去了，汤圆要暂住几天。”
“真的啊？”
南嫣话音刚落,汤圆就开始往她怀里拱，似乎在用行动证明：真的、是真的！
南嫣感觉到痒，低头在它小脑袋上亲了一口，右手轻柔地梳理着它背部柔顺的毛发。
汤圆很快安稳下来。
“你先照顾着,我去洗漱一下,很快。”
“嗯。”沈砚之将汤圆接了过来。
却没想到,见她下床，汤圆突然一蹿,跟在她脚边一起朝洗手间而去。
怀里莫名空了的沈砚之：“……”
南嫣也发现了，汤圆简直就是粘人精。
但南嫣很喜欢它，又难得有这种长时间相处的机会,不仅不觉得烦,反而格外宠溺地再次将它抱了起来,哄小孩儿似的说：“想和我一起进去呀？那你乖乖待着哦。”
汤圆又“喵”了一声，展现出从未有过的乖巧一面。
“……”
沈砚之突然想起南嫣之前指着电视剧里一个装哭卖惨的角色说“绿茶”。
此刻他觉得，汤圆妥妥一只绿茶猫无误了。
浴室门被关上，南嫣将汤圆放在洗手池旁，开始刷牙洗脸。
汤圆果真也乖乖的，蹲着一动不动，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南嫣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十月二号了。
之前她翻沈砚之的相册的时候，看到有他和舍友聚会拍的拍立得，其中三张的时间都是十月五号。
那应该是他们固定的聚会日期。
那今年呢？
想到这儿，南嫣往外喊了一声。
沈砚之很快拉开了门，问：“怎么了？”
“没什么。”南嫣咬着牙刷，口齿不清，“我就是问问，你们过两天还聚会吗？”
“嗯。”
“那梁远恒……”
“会来吧。”毕竟，何程煜曾委婉地问过他，介不介意梁远恒来，他想，那应该就是已经聊过了的意思。
南嫣沉默不语，漱了漱口后，把杯子放下，转身一本正经地对沈砚之说：“当年的事情，就是他过分在先，你也别太老好人了，他要是不跟你诚挚道歉，你别原谅他。”
沈砚之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怎么？怕我吃亏？”
“废话。”
“那不然，和我一起去？”
“啊？”南嫣想了想，最终摇头，“还是算了吧，你们难得见，肯定有很多话，我去多破坏氛围。”
沈砚之便也没再要求。
*
聚会当天傍晚时分，南嫣在家撸猫，沈砚之则出了门。
四人约定的是在一家日料店，沈砚之推门而进的时候，何程煜和张姜已经到了，但梁远恒还没来。
沈砚之是三人之中月份最大的，再加上强大的学术能力，宿舍里所有人都管他叫“砚哥”。
听到俩人这么喊，沈砚之应了一声。
坐下后，何程煜帮沈砚之倒了杯水，视线却和张姜对上，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提起那个名字。
“谢谢。”倒是沈砚之接过水，丝毫不在意似的问了句：“远恒呢？还没到？”
听他如此自然的语气，何程煜顿时松了口气，解释道：“远恒说下雨有点堵车，可能会晚点到。”
“嗯。”沈砚之喝了口水，无奈轻笑，“干嘛这种眼神看我？都过去了。”
何程煜惊喜地问：“你和远恒已经见面说开了吗？”
“没有，但是算……有中间人传过话了吧。”
其实说到底，那年的事情，他和梁远恒是一样的，都觉得自己有错，却又都不知如何开口、主动迈出这一步，而上次南嫣的传话，正好让俩人都明白了，有些事情，迈出去，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恰在此时，移门被“唰”地推开。
梁远恒今天穿的很休闲，一身运动装，看着和当年无异。
两年没见，多少有点尴尬，他挠了挠头，说：“抱歉，来晚了。”
张姜怒吼了一句：“说什么屁话呢，还不赶紧过来坐！”
这声，倒是瞬间震裂了凝滞的空气。
梁远恒一边往沈砚之身边唯一的空座走，一边调侃道：“姜哥，两年多没见，你这大嗓门还真是一点没变。”
张姜帮梁远恒倒水，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你也没变，还是单身狗的味道。”
“怎么？你脱单了？”
“没有啊。”
“那你说个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插科打诨中，包厢里的氛围欢乐了很多。
服务生开始上菜。
梁远恒一直没有和沈砚之正面说话，直到酒上了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郑重其事地转身看向一旁的沈砚之：
“砚哥，当年的事情，都怪我不成熟，这些年又好面子，不肯低头，南嫣说得对，要道歉，就该我自己来说，所以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今天，我还是得跟你说声对不起，这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一仰头，将杯子里满满一杯清酒喝下。
沈砚之不怎么喝酒，但这种时候，竟也有几分小酌的冲动。
他将杯子和梁远恒的轻轻碰了一下：“我也得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完，也一饮而尽。
“好啦好啦。”何程煜喜闻乐见，在一旁边殷勤倒酒，边劝道，“既然都说开了，以后还是好兄弟嘛，等砚哥和嫂子结婚的时候，咱可都是伴郎啊，一个都不能缺的。”
说到这，梁远恒问：“砚哥什么时候结？”
沈砚之摇头：“还没确定。”
虽然求了婚，但对于婚礼日期，俩人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商量过，因为南嫣正在洽谈一部知名导演的电影，如果成功，基本是奔着国外电影节奖项去的，沈砚之想着，怎么也到电影杀青之后再说。
“这确实急不得。”何程煜好奇地问，“嫂子可是明星，到时候婚礼会有媒体吗？那我是不是这段日子要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要是上新闻太丑了可怎么办。”
张姜无语地给何程煜来了个锁喉，咬牙切齿地说：“受不了了，我先给你整个容。”
沈砚之和梁远恒对视了一眼，无奈轻笑。
这对活宝，从十八岁打到了二十八岁。
或许，这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吧。
*
深夜十点，南嫣躺在沙发上，和汤圆大眼瞪小眼。
“怎么还没回来啊……”
在念叨第八遍的时候，手机响了。
南嫣一个鲤鱼打挺，按下接听。
电话里，沈砚之的声音罕见地像是带着几分醉意。
他脱口而出一句：“老婆……”
南嫣抓着手机愣在原地，清醒时，他从来不曾这么喊过她。
她猜测大概喝了不少。
南嫣眉头轻皱，有些担心地问：“你现在在哪儿啊？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电话里传出“叮”的一声，是电梯到达的声音，而后他说：“到家了……”
南嫣立刻将汤圆放下，刚跑到门外，就看到电梯到达八楼，沈砚之脚步微微有些不稳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微醺的红。
南嫣赶紧上前扶住了他，问：“怎么回来的？”
好在沈砚之还算有点意识。
“代驾。”
南嫣松了口气，将他扶躺到沙发上，一边喂他喝水，一边低声吐槽：“知道自己没啥酒量，还喝什么酒啊。”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沈砚之翻了个身，侧躺到她大腿上，脸贴上了她的腹部，好像说了句什么。
南嫣低头又认真听了一遍，才发现他还在喊“老婆”。
她怔了一瞬，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
于是故意引诱着问：“你老婆是谁啊？”
沈砚之乖巧得不像话，问什么回答什么：“南嫣。”
南嫣又问：“那你喜欢你老婆吗？”
“喜欢。”
“喜欢她什么啊？”
“什么都喜欢，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地方吸引我，我才喜欢，而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她每个地方，都吸引我。”
南嫣不禁感慨，人跟人之间的差别可真大。
有的人醉了，会发酒疯，大喊“整个娱乐圈，我是老大”。
有的人醉了，不仅乖，而且会成为情话大师。
沈砚之平日里多含蓄一个人啊，从不曾管她喊过“老婆”，也从不曾说过这么多直白的甜言蜜语。
南嫣没忍住笑了出来，用之前和林菀学习的按摩方法，轻轻按摩着他的头部。
“沈砚之，你再喊一声老婆。”
“老……”喊到一半，沈砚之却突然停住，最后跟闹别扭似的，往她怀里蹭，“不喊，没领证不喊。”
一旁的汤圆突然有些委屈巴巴地“喵呜”了一声，拱她的大腿。
眼神似乎在说：妈妈忘记我了吗？
南嫣低头看着，突然觉得自己明白汤圆像谁了。
像酒后的沈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