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完饺子的当天，连九儿就把火车货运的提货单传真过来了。
于蕙看着提货单数量那一栏里数字，眼睛都瞪大了。
14吨！
九儿哎，你还真敢啊！
啥钱都不收，直接就发了14吨过来！
14吨的重量，正好卡在中型货车的载重上限。
仓库倒是不用多考虑，陈平安那房子的正屋倒是可以装得下，就是这销售，光靠自己是不可能的。
毛军跑了一溜小卖部，发现情况不容乐观。
人家为了年关，早早就进好货了，临时放过去售卖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垫货过去，得留出折损，到时候卖掉多少，再算多少的钱。
于蕙一琢磨，那还不如自己找人去卖呢。
反正卖瓜子儿不用铺什么大摊子，背篓里装一大袋，拿上一杆秤和一摞装瓜子的塑料袋就行。
为了提高辨识度，还可以打印几个“皖省特产连记瓜子”的小立牌插在瓜子袋上。
进多少货，付多少钱，不过十天之内，卖不完的可以退回来，只要检查没问题，就照进货价退钱。
让那些小贩可以后顾无虞。
于蕙这建议一提出来，大家都觉得可以。
第一个响应的就是王菲菲。
快过年了，还在医院住院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营养汤的生意清淡了不少。
王菲菲打算这几天就停了生意，然后去卖瓜子，地方都看好了，就在丰市百货大楼门口附近。
大家过来买年货，进进出出顺手就可以称那么一斤半斤的瓜子回去嗑。
庞大海立即拉上蒲英：“那我们去菜市场门口摆摊！”
“丰市的市场，我和小蕙就不跟你们争了。”陈平安慢条斯理地铺开一张纸，“这是丰市下面几个县城赶大集的时间表，我租了辆小货车，我们可以把货运过去赶大集，路都不远，当天还能回来。”
庞大海反悔：“小伞，在这边卖怕遇上熟人你尴尬，我也去租辆小货车，我们去县城卖吧！”
蒲英还在犹豫，陈平安已经一语戳心：“胖子，你不会开车，还得多付一个司机的工钱啊，小心赚得不够本。”
庞大海顿时蔫了。
没车，他就得和蒲英挤去县城的客运中巴车。
不一定有座儿不说，车上带活鸡活鸭什么的都有，人味儿混着鸡屎鸭屎的臭味儿……
啧，那滋味儿，谁闻谁知道，不晕车的都得被闷吐，这让他还怎么和蒲英眼神拉丝？边吐边拉吗？
不过，庞大海不想去，有的是人想去。
杜小梅知道有这好事，差点没乐疯了。
“小蕙，婶子可太感谢你能记着我了，我厂里还有好几个玩得好的姐妹，你不用去找别人了，我们几个绝对能把这事儿包圆了！”
连记的瓜子，杜小梅吃了后还念念不忘的，她敢用脑袋打赌，吃过了就没有不记着好的！
幸好前两天去于蕙家吃饭，后面还留下来帮她收拾碗筷。
她边收拾边扯谈，说起了现在自己厂里不景气，厂里只叫人让半天班，这几个月都只有基本工资的事。
这不，有这机会，于蕙不就想到了自己这里吗？
当年一起进厂的好姐妹们，个个都愁着过年没钱，这不是赚钱的行当来了么！
于蕙说了卖不完可以退货退款，那就绝对没问题。
这不白捡的买卖吗？
杜小梅风风火火地跑去找人了，说的好几个姐妹，结果来了十一个姐妹。
一个个的还都背上背篓，拿齐了家什，现在就打算开干。
杜小梅带过一小包瓜子到厂里，这十几个姐妹都是尝过的。
那味道，香，吃了还想吃！
要卖这样的瓜子，根本就不怕没人买。
“我先批个50斤，卖完了可以马上回来再批吧？”
“我批个80斤！”
“你们那也太小家子气了，反正卖不完十天之内可以退回来，我要拿个200斤！”
“小芬姐，200斤你背得动吗？”
“没事，我叫我家那口子把自行车骑过来了。”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在自行车后面绑两个篓子……”
十二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差点没把屋顶都掀飞。
于蕙不得不爬上桌子，用力拍了拍手：“姐姐们！姐姐们！大家都静一静！认真听一听注意事项！”
杜小梅也在下面帮忙喊着，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于蕙拿作业本卷了个喇叭筒：“第一项，统一零售价！不得降价！不得降价！也不得透露批发价格！上述行为一经发现，取消批发资格！”
“第二项，我们的货随时可以过来批发，十天之内没卖完的，也随时可以过来退。”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有私下调包、掺杂，或者因为自己保管不善出现的问题的货，我们不接收退货！”
“第三项……”
仰头看着站在桌子上的于蕙，陈平安嘴角微翘，拍了拍毛军的肩膀：“毛子，在这儿坐镇的事，就交给你了！”
毛军一挺胸脯：“三哥放心，保证没问题！”
说着下巴点了点前面那一堆女同志，“三哥，不是我说，14吨货呢，你确定靠这些大姐能卖完？”
要是靠这十几个人硬卖，那肯定是卖不完的。
不过……
送走了这一批批发客户，于蕙接过陈平安递来的温水吨吨吨一顿喝，清了清嗓子给毛军解释。
“我让她们多动脑筋，广撒网发展下线，只要下线多，薄利累积起来也很可观。”
“我们这14吨货销售完之后，我会统计出她们之中销量最多的一个人，作为销冠，按她销售金额的5%发放奖金……”
这也是于蕙经过核算后，仅在成本上加了8个利润点，剩下的利润全部给批发商的原因。
于蕙这边只认包括杜小梅在内的这十二个人，统一零售价的规定，也保证了这十二个人足够的利润。
至于这十二个人是当二道贩子，还是自己亲自上阵，那就由她们自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瓜子不比彩电，彩电一个家庭买一台就尽够了。
瓜子是消费型食品，碰到过年这种时候，谁家每天不嗑个半斤八两的？
现在他们货品也有保障，现在市面上的炒瓜子跟连记炒瓜子相比，就没有多大的竞争力。
这么优惠的条件给出去了，这12位大姐还卖不出量的话……那就实在不适合干销售这行。
不过，于蕙瞧着这十几位大姐除了个别有些腼腆的，个个都还挺能说的，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小于！小于！”
于蕙刚喘完一口气，门外就有人喊她。
于蕙连忙走出去一看，咦，这不是那位腼腆大姐吗？好像是姓金来着。
因为金姐批的货最少，只批了30斤，还被其他姐妹取笑是不是批回家自己吃的，所以于蕙对她有些印象。
“金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