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何慧珍下楼了，把季不察送走之后，她还要给儿子买上一份早饭，而此时，病房里面只剩下何了凡和茶明绘两人。
“绘绘、你知道我手机放哪了吗？”，何了凡如此问道，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被换上了一身的病号服，无需多想，这肯定是茶明绘帮自己换的。
“噢！”，茶明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这让她想起了昨晚帮何了凡换衣服时候的场景，脸色绯红，“这里……”。
“谢谢。”
何了凡接过手机，掌心里边暖乎乎的，这显然不是硬件在发烫，而是茶明绘的体温把它给捂热了。
“嗯……”，何了凡长呼出一口气，此情此景，他想对茶明绘说些什么。
“我回来了。”
何了凡努了努嘴，冲茶明绘笑道。
“嗯。”，少女看着他，眼帘微遮，似是心绪万千。
“我以后还要练九节鞭。”，何了凡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壳，提起自己和荆溪桐的那一战，他很清楚其中到底占了多少好运在里面，“荆溪桐她…这个人真的很厉害……”
这算什么？
何了凡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耻，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而现在自己只是在胡扯一些有的没的。
“所以…你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没有做到自己应该做到的事情吗？”
何了凡看着茶明绘，她的表情一言难尽，那是一种恍然大悟后的空虚还有怅怀，不过她的确有在认真地给出自己的答复。
“我差点杀了她，也差一点就死在她的手上……”
“额…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恨她，你知道吗？”
吐露出内心中的真实想法，这让何了凡感到十分难为情，可茶明绘仍试图着从乱序当中整理出一条清晰的逻辑出来。
“不是因为她给了我钱，我真的挺后悔的。”
何了凡的歇斯底里让茶明绘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曾经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类似的举措，及时醒悟过来的浪子为自己曾经的堕落和放纵感到懊悔和耻辱，心理防线彻底垮了下去。
“嗯。”
茶明绘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她觉得自己或许该试着去安慰何了凡，但想了一想，果然还是当一个忠实的听众才是最好的选择，等何了凡说完这些，他自己就缓过来了。
人不是机器，情感不会莫名其妙地来，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走，现在，何了凡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时机，茶明绘看出来了。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茶明绘如此问道，她深知荆溪桐是个作恶多端的混世魔王，不过这只是她的一部分，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个杀人犯不可以常理论之，她相信荆溪桐一定是在打架之余做了些什么，才让何了凡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是这个！
茶明绘想到了
现在的何了凡跟以往比起来，他就是变了一个人，不如说，这才是保护色下的真面目。
睿智？
冷静？
风度翩翩？
在被问到荆溪桐是个怎样的一个人的时候，何了凡的脑袋当中一下子蹦出来这个三个词语，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荆溪桐后的第一印象，不过…在何了凡心目当中，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成为一个最终答案。
“她从来都没有伪装过什么，她的一切情绪都纯粹得不得了……”，绞尽脑汁，何了凡正在从有限的词汇量中找出几个和荆溪桐这个人相匹配的形容词出来。
“不…不…不……”，何了凡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觉得自己错了，沮丧地垂下了头颅。
“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她……”
就像何了凡也不了解他自己一样。
莫名其妙地，何了凡感觉自己的心里面像是缺了一处什么地方，那里空荡荡的，何了凡今年十五岁，他想到从今往后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同类。
肉眼可见的，何了凡顷刻间就被孤独给包围住了，继茶明绘之后，荆溪桐成为了那个走到他心里面的那个人。
如果说茶明绘是何了凡晦暗生活当中的唯一光芒，是他心目中最温柔、最抚慰人心的一个存在。
“嗯…”，茶明绘思索道，何了凡说的这些其实让她觉得有点束手无策，因为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杀人犯产生亲密的交集，“也许…时间还不晚……”
“你还有机会了解她，你还能和她促膝长谈。”
其实茶明绘根本就不想何了凡再和荆溪桐有什么交集，她本来认为这对何了凡的生活百害而不一利……
那和茶明绘相对应的，荆溪桐就是光芒璀璨的烈阳。
不忍直视而又不可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