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看他，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什么怪物，前后行为矛盾毫无逻辑，冷静又疯狂，如果不是他的五官太过熟悉，她甚至要怀疑跟她对话的男人是不是厉东呈。
“没有。”娇生惯养出来的皮肤自然是细腻无瑕的，那温滑的触感让他的心头荡漾起丝丝柔软，男人温声问道，“安安，你不爱我了是么？”
自从他们离婚后，他没少问她这个问题，是他太过自信还是她的表达能力有问题，“你必要跟一个白痴一样一直问我这个问题么？”
“我想知道。”
苏连安挥开他的手，冷淡无边地说，“那好，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不爱你了，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
男人脑中的一根弦紧得绷断了，她说是永远，停顿了数秒他说，“好，我知道了，不过没关系，你呆在我身边就好。”
爱这个字放在他们中间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就不放了，他只要她永远呆在她身边就好，无论以哪种方式，哪种以哪种关系，都不重要。
他说他不爱上官婕，于是她就干脆直白一点问，“所以你现在是不要上官婕，要我是么？因为我有你的孩子？”
厉东呈站直身躯，深沉目光由上而下睨着她，“你可以这样理解。”
苏连安的神经一紧，脸上的表情尽是不解茫然，他低头凝着她，“安安，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既然这样，你有必要那么难以理解吗？”
她不是难以理解，而是不能理解，因为不管从一个方面来说，她都不能理解他的意图是他所阐述的那样。
厉东呈逐字清晰而缓慢地道，“我只是想要你呆在我身边，你是什么心态我都不会介意，你乖乖听话，少惹我，我可以不碰你，像是你十八岁之前的状态，我们住在一起，可以不发生关系，只要你呆在我身边……”
苏连安怔怔地想，他大概真的是有病，才会毫无章法地说出这一大段话。
她被他弄得很混乱，需要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夜幕悄悄降临，苏连安睡了一觉醒过来天就黑了，哦，她记得他后来说下午要去公司，双脚刚落地，便有人敲门了，她下意识就觉得不是厉东呈，因为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敲门的习惯，“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恭敬地问，“太太，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开饭了吗？”
苏连安想起来他就要请个保姆过来的事，“开饭吧。”她穿上拖鞋，忽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刚才喊我什么？”
“太太。”
她蹙了蹙眉，特意澄清，“我跟他不是夫妻，你不要这样喊我。”
“太太，先生是这样吩咐我的，请您不要为难我。”
“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家政中心那边的，您可以喊我王妈。”
苏连安知道跟她说没用，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下楼吃饭，菜色很丰富，每一个道菜都是她喜欢的，甚至是模仿她家厨师的，要不是王妈的面孔看着很生分，她都要觉得王妈是苏家的佣人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厉东呈就出现了，天气入了秋，他里面穿着是质地精良的白色衬衫，外面是一件薄款的西装，大抵是从什么饭局下来的，迎面扑上来有淡淡的酒香，坐在她旁边的餐椅里，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温淡的目光看着她的侧脸，“王妈做的饭菜还合胃口吗？”
她指着桌上的一道菜，“我记得那道猪肘的做法是我们厨师才知道的，难不成王妈以前在苏家做过佣人？”猪皮先烤脆，在下料去炖，做出来的味道极香。
王妈解释，“没有，太太，每一道的配料和做法都是先生告诉我的。”
“王妈，你先去休息。”厉东呈的视线仍是落在她身上，“还想吃什么，可以吩咐王妈做。”
苏连安放下筷子，转过脸看着他，“我要去公司继续上班。”
男人的薄唇扯出三个字，“不可以。”
她所理解的意思是住在这里而不是囚禁在这里，“你要囚禁我？”
他淡淡地道，“我没有想要囚禁你的意思，你怀孕了，需要养胎，如果你觉得闷的话，想要去哪里都可以说，我陪你去。”
苏连安扬起唇，“你中午的意思是我们回归到我十八岁之前的生活状态，那个时候的我还有人身自由。”
厉东呈盯着她白皙的容颜，“安安，已经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爱我，现在呢。”他单手解开胸前的纽扣，喉咙像是突然被什么哽住了顿了一下，“嗯，你现在只想要逃开我，想要跟我撇清关系，我不相信你所以不放心。”
的确已经不一样了，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已经变质的感情无法挽回，“瞧你这话说的，厉总，以你的手段我做不到无视的程度，我说不走就不会走，你非要把我当成犯人看待？”
“我没有把你当成犯人的意思，在这个别墅范围内，你的所有行为都是自由的。”
这话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在放屁，她忍了忍才没有发脾气，用力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就听到他问，“你还没有吃饱，继续吃。”
苏连安挽起唇，轻轻巧巧的模样，“我是还没有吃饱，不过你挺让我倒胃口的，所以我不吃了。”末了，她直接朝楼梯走去。
几分钟后，王妈走过来，椭圆形的餐桌上的菜还剩下很多，她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是不是我做的菜太太不喜欢吃？”
坐在餐椅里面的男人维持着坐姿不变，“不是，跟你没关系。”是他让她没了吃饭的胃口，“晚点你做一碗甜汤给她当宵夜。”
“欸，好。”
九点半，他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她坐在床上看书，手里端着一碗甜汤朝她走过去，“吃点东西，免得等会半夜饿了。”
她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不过晚上饿了她也会受不了。
她合上书页，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碗，“我不吃，难道你还能强迫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