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血和凤血不过只是一个噱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若真是如此，宫家且不是人满为患？”
多么简单的道理啊。
可是贪婪的世人总是不肯直面面对。
柳姨娘垂眸，沉默良久，才缓缓自嘲道：“也是，我一生愚蠢，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也无法让我的儿子过上平静的生活，这都是因为我曾经的无知。”
“红霞答应了你什么？”
必须得知道红霞究竟是如何操控柳姨娘的。
如此才能知己知彼。
柳姨娘很爽快的回道：“我想要容颜不老，想要永驻青春！”
“你和金代秀一样。”
“金家大小姐和我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当年武成出生的时候，她本是可以嫁一个好人家。”
“二小姐的夫婿？”慕云卿反问。
柳姨娘震惊，“娘娘知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无奈的耸耸肩。
柳姨娘苦笑，“也是，这种家族丑闻，哪怕老爷如何掩盖，也改变不了什么！”
同一年，柳姨娘生下嫡子。
同一年，金代秀选择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
这其中是否有一些不可说的渊源？
“金武成的娘亲是谁？”
灵机一动，一个很可怕的猜测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柳姨娘一头雾水，“我就是他娘啊。”
“夫人确定吗？”
“当然！”
柳姨娘很肯定的颔首道。
慕云卿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像是在说谎，便迅速打消了那个可笑的想法。
若真是那样，这金家就有点太乱了。
和柳姨娘攀谈了一炷香的时间。
大致关于红霞的事，凡是她知道的，也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自己。
而最后，她向她提出了要求，“这嫁衣是我入金府时，身上唯一的行头了，如今我要离开，也希望能干干净净的走。”
“何时走？”
“下个月初一。”
下个月初一，是金武成的生辰。
慕云卿答应了，“我会亲自送你出城。”
“谢谢。”
“你儿子算是我的朋友，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从某种角度来分析，她和金武成的确是朋友。
柳姨娘会心一笑，送她出去时候，提醒道：“那个清儿姨娘不简单，我不知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可却不能被她的单纯外表给欺骗了。”
“他是个男人。”
“什么？”
柳姨娘今天强迫去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
慕云卿安慰性的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二小姐的继子，他是来报仇的。”
会对金代善那个态度。
貌似是为了替她出头，但那不过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清书是在报私仇。
柳姨娘无声叹息道：“若是可以，我真希望我那傻儿子能够彻底摆脱金家，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等我拿到传家宝，若他自己愿意，也许我可以帮他实现梦想。”
“真的？”柳姨娘无助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希望。
慕云卿笑道：“当然，我们一言为定如何？”
“好，我们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定下承诺。
离开柳姨娘的院子。
她绕道去了清书房中。
清书正在练功。
一盏茶后，他慢慢睁开眼，看向正坐在榻子上嗑瓜子喝茶的慕云卿。
“你来了多久？”
他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有青楼蛊在体内，为了压制，清书每次练功的时候都会非常痛苦。
慕云卿从袖袋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丢给清书，“别说我不心疼朋友，将那药丸吃了，我会替你将蛊毒拔除。”
“青楼蛊？”
清书甚至都没有去求证那药丸是否有毒，就直接吞下肚。
他的信任，还是让她不忍心和他绝交的。
“青楼蛊虽然不好解，但我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只是时间问题。”
而那颗药丸能够暂时帮他压制蛊毒发作。
蛊毒只要不发作，清书自然不会做出那种羞耻的事。
练功时也能更加轻松。
药效很快起了作用。
清书煞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这是多少年来，练功后恢复最快的一次。
“云卿，看来你真的在关心我。”
慕云卿扶额道：“你纠缠我，要和我做朋友，难道朋友之间不能互相关心？”
“可是你并不需要我的关心。”
清书抱怨道。
她解释，“你可以关心我，但不能滥杀无辜，珠儿不该死的。”
“那丫头体内有蛇毒沉积，就算不死，也绝对是个祸害。”
“蛇毒？”
慕云卿对毒素是很了解的。
一般蛇毒是不会有什么风险。
可若是那种蛇毒在体内不断累积，时间一长，人的心智就会被彻底破坏。
一个疯女人，被某种神秘力量控制后，可是很难对付的。
“红霞做的？”
慕云卿蹙眉问道。
清书所问非所答，“金府里还有不少中毒的丫鬟，她们的毒素都在一触即发之间。”
“红霞和城主合作，他们封锁冷城，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将我和君寒弄死，而他们直接动手有些太过明显，毕竟王都那边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脑海中飞速旋转着所有可能性。
最后她拍桌而起，“借刀杀人，而且还是一些忽然发疯的普通侍女，届时，只要将全部的过错推给金家，金老爷顺理成章的就成了最可怜的替罪羔羊。”
“没错。”
清书走到榻子旁，与她面对面四目相对，“云卿，珠儿只是一道开胃菜，我已经将罪恶之门打开，红霞他们的计划被加速了。”
“欲速则不达，若我们可以在他们自乱阵脚时找到突破口，这个阴谋就不攻而破。”
想要将冷城城主一网打尽，就需要抓到他谋反的实际证据。
而这个过程必定会流血。
这是她一直犹豫不决的最重要理由之一。
但清书的几句话，却让她茅塞顿开，忽然就有了一条新大路可走。
若是一切顺利，便能兵不血刃的解决冷城城主。
在将红霞治以死罪！
可谓一举两得。
金老爷出城的第二日，清儿姨娘忽然要清点府中仆役和丫鬟。
是一个一个进到屋内问话。
若不能通过清儿姨娘这一关，就被赶出府。
站满整个院子的下人们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