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间里,简溪站在全身镜前,将身上的礼服一件件褪下,露出她均匀有致的苗条身材,还有白皙柔滑的肌肤,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腹部。
那里不再有隆起,反而还凹陷下去,她的腰肢着实纤瘦。
但是这并不是简溪想要的,如果这时候孩子还在,她的肚子应该是高高隆起,然后再等几个月,就会有一个小家伙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他会哭会笑还会闹,她偶尔会后悔怎么这么快就要孩子,但是却不曾后悔生下他。
如果是男孩,那她就让他学习他父亲,当然千万不能学他那******冰山脸,如果能遗传他的身材还有相貌这方面的基因那就更好了。
如果是女孩,那就一定要像她母亲这么貌美如花,温柔贤惠,因为她母亲没有缺点,所以什么都最好像她。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简溪收回视线,勉强对着镜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只穿着内衣裤,就转身走到一排排的衣服前,挑一件稍微简单一点的家居服。
谁能想到还没找到合适的,身后就响起了开门声--简溪以为迟翊宸知道,所以没有锁门。
尼玛,她现在跟光着身子没两样啊!
随便扯了一件衣服,简溪准备套上,却不想从身后伸过来两只手将她的手腕抓住,迟翊宸顺势圈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看着镜子中迟翊宸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简溪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的时候,但那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现在光线这么亮,她那一马平川的身材算是被看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都不会敲门的吗?”简溪撅着嘴抱怨,套用他之前在办公室里对她说的话来嘲讽他。
只可惜,迟翊宸一点都不在乎,逞嘴上功夫谁都会,如果让她说几句就能消停的话,那他无所谓。
更何况,他现在光是愧疚就已经快难受死了,怎么可能还会生气呢?
低头将薄唇贴在她的耳边,他脸上戏谑的笑容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还有莫名其妙的愧疚,他的星眸闪烁着,叫人为他所沉迷。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前几天是你母亲的忌日?如果你跟我说的话,我就不会说那种话了。”明明是愧疚在心,但他一开口,就不自觉地将自己推到了有理的那一方。
他太愧疚,头一回没有理智地想这世界上会不会有后悔药,他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再重来一遍。
到底是为什么?他要说那样的话。
现在想来,他还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时候就好像整个人都坏掉了似的,从心底里涌上来的极度的悲伤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被那股悲伤萦绕。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敲击着,告诉他那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可他一回想就是头痛欲裂,始终无法拨开那层迷雾。
这种感觉从他那天早上醒来就已经开始,一直到简溪倒下的那一刻。
他才突然醒了过来。
迟翊宸突然说这些话,着实把简溪给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已经隐瞒得够深,没想到还是给他看出来了。
看来她在他面前真是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简溪顿了顿,才支支吾吾地回应他,她并不生气,“你那个时候心情不好,我也不想打扰你,平时老是麻烦你,好不容易你也有来大姨夫的时候,我肯定要体谅你啊。”
说白了,她根本就没怪罪过他。
但是说一点都不失望也是骗人的,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存在。
迟翊宸抱得她更紧,他吻着她的鬓边,一遍遍地呢喃着,“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那个时候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还没说完,简溪就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正对着他,抬手捂住他的嘴,她面红耳赤,鼓着腮帮子嘟嘟囔囔,“好了啦,我知道了,又不是没办法再去,要不过几天我们再去一次?”
“嗯。”他黯淡的眼神中终于浮现光亮,像是看到了赎罪的希望似的,他再次将她抱紧,像个孩子一样,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窝上磨蹭。
而简溪踮着脚尖,努力让他能依靠她。
纵容他到这种程度,她也是无话可说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他好过一些,要她做什么都行,更何况,她也想再跟迟翊宸一起再去看一次母亲,等到那个时候,或许她就不会再哭了吧。
忘了拥抱多久,直至简溪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她居然穿着内衣裤就跟他抱在一起,这下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了。
然而她就是想要推开他,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某人下腹部的硕大的热度,抵在她的肚子上,触感很强烈。
他抬起头来,精致脸庞上并没有挂着笑容,但光靠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就已经叫简溪软化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一点点地点燃心里头的****。
“可以吗?”
笨蛋,这种事情干嘛要问她啊,难道他自己不会决定吗?
忍着内心的羞赧,简溪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咬咬牙,主动回抱住他,将娇艳欲滴的红唇贴在他的耳边,她的气息由温热变得滚烫,“我不要在这里,快回房间。”
“我知道了。”他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突然放开她,转而拦腰抱起她,她抱出更衣间。
她的脸红得可以滴血。
夜很快就过去了,等简溪醒来的时候,迟翊宸已经上班去了,她值午班,所以不用着急着起床。
伸手探向身旁,棉被下还留着温热,他的枕头上也有一处凹陷,这让她感到安心,她知道迟翊宸暂时不会回到那个时候的状态。
但是她的疑虑却不能因此就消除。
本来还想赖床,毕竟简溪可是给折腾了一个晚上,要不是她给出更高的承诺,估计迟翊宸现在还不会放过她。
虽然少年郎血气方刚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这么没节制啊!
可生活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就在简溪好不容易再次进入睡梦中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差点没把她吓出心脏病来。
简溪从床上跳起来,忍着腰酸伸手去拿手机,将电话接通,“莫西莫西,你是哪位?”
“媳妇,是我啊,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谈谈。”迟瑾年和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简溪本来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摆着吊儿郎当的态度,一知道是他,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
倒不是说她有多盼着老人家来电话,而是她正好也有事情想要问一下他,只是碍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不得不作罢。
没想到现在羊儿居然主动送上虎口来了,简溪笑得贼贱贼贱,电话那头的迟瑾年立马就感觉到了来自儿媳妇深深的恶意,他怎么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呢?
“那行,我洗漱一下就过来,我正好也有事情要问爸呢。”她回答得爽快,不带一丝犹豫。
又跟老人家寒暄了一阵,直到奶黄色的阳光已经爬过墙壁,追到床上来了,简溪才挂了电话,旋即下床,洗漱换装,还哼着小调,跟刚刚要死不活的样子判若两人。
赶到西郊迟家大宅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可以开饭的时候,简溪干脆在迟家解决了午餐,然后才跟着迟瑾年到他的书房商讨国家大事。
坐在沙发上,简溪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俏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手不安分地东碰碰西摸摸,简直就像个得了多动症的小屁孩。
好在迟瑾年并不介意,自顾自地把话接下去,“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前几天,迟翊宸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比如说心情不太好,脸色很难看什么的?”
他从来就没有脸色不难看的时候好吗?简溪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她及时冷静下来,才猛然意识到了他话中的意思--这就是她想要问迟瑾年的事情。
很显然,迟老头子跟她的情况不一样,她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而迟瑾年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前几天他确实是有两天心情不太好,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就没怎么敢惹他,但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我的错。”简溪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迟瑾年的反应。
她当然知道是另有其因,这么说只是为了套出迟瑾年的话罢了。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打算要隐瞒她,“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但是我想还是告诉你吧,翊宸会变成那样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也忘记了那段记忆了。”
“什么记忆?”简溪马上追问。
迟瑾年的神情越发沉重,但他还是把他知道的告诉了她--其实迟翊宸除了迟青峰跟迟兆邺这两个哥哥以外,还有一个三哥,只是他已经去世了。
他知道他有个三哥去世,也记得跟他的感情很好,但他就是忘记了他的模样还有他是怎么死的,所有关于他的一切,迟翊宸都想不起来,只是冥冥之中有感觉罢了。
而每次一到那种痛苦的时候,他就会习惯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理会。
就像是坏掉了一样。
迟瑾年叹了口气,满面愁容,“而前几天,就是他三哥的忌日,但是他忘记了,我们也不敢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