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处钻心的疼痛传来，叶如歌背脊处早已是冷汗涔涔，殷红的小嘴已成了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颊上滑落，手脚被绑，行动受限，就算倒向一旁，地上的碎渣玻璃说不定会刮破她的脸。
与其那样，不如先这样跪着。
“小染。”薄靳帆阴测测的声音自耳边传了过来。
“啊？”
慕染只觉得周身毛骨悚然，如果不是他的目光太过冷冽，又这样要挟她，早就跑了。
“你想不想报仇呀？”
“什么？”慕染揉了揉肩，问道。
护卫们早已退去，房间里林立着不少牌位，只觉得周身阴森森地，浑身发抖。
“你暗恋了薄靳年这么多年，却被她抢了先，薄家少夫人的位置被她用手段抢了去，难道你不恨？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恐怕你早已成了薄家少夫人了。”
薄靳年冷冽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
慕染刚刚建立起来的同情心，一点一点的瓦解。
“你瞧瞧她，现在意识已经模糊，你在旁边不小心推上一把，而她的脸不小心摔到了地上，不小心磕到什么，这可不能怪我们是不是？就算薄靳年有三头六臂又怎么样？等他来时，这个可恶的狐狸精，早已成了人人唾弃的丑妇。只要你好好抓住机会，这一切都是你的……”
“戚婉心算什么，就算她是你表姐，也不照照镜子，都长出鱼尾纹了。只有你，依旧这么青春貌美……”
……
谆谆善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慕染像是中了魔症似的，一步步地走向跪在那里，已然疼得神志不清的叶如歌。
此时的她，满脑子只有叶如歌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脸蛋，对，靳帆哥哥说的对，只要毁了这张脸，一切都好办了。
“嘀嗒嘀嗒！”
是叶如歌冷汗滴落地板的声音，被护卫们抓来时，已费尽全身力气，这会儿，仅有一点神智都用来支撑疲软的身子，不倒下去。
慕染眼底隐过一丝戾气，伸手，修长如玉的手指搭上了叶如歌柔弱的肩膀，两根指头轻轻一点，身子不可抑制地向旁边倒去。
呵，呵，慕染勾唇带起一抹冷笑，未曾笑出声。
“砰！”
门被一脚撞开了。
修长挺拔的身材霍然出现在眼前，几个箭步，叶如歌摇摇欲坠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他的臂弯里，耳边传来他焦急的轻唤声，“如歌，如歌，你怎么了？”
神情焦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骇。
叶如歌睁开眼帘，弱弱地唤了声，“靳年，你终于来了。”说完，便晕了过去。
“如歌，别急，我马上带你去医院。”说完，径直抱着叶如歌走了。
留下一脸孬比的众人。
身后，慕庭沛瞪圆了声，不可思议地望向面前慕染，痛心喊道，“慕染，你怎么成了这样？”
“哥，我……”
刚才她怎么了？真是她推到了叶如歌？
医院急救室里，不时传来叶如歌撕心裂肺地厮喊声，抱着她颤抖的身子，薄靳年背脊处冷汗涔涔，攥紧了她颤抖的小手，心底暗暗发誓，一辈子都要好好呵护她！
不到一个小时清理玻璃碎渣的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哐当！”
医生手里器械轻轻放落铁盘里。
“好了，肉里的玻璃碎渣全部清洗干净，幸亏来的早，再这么跪下去，只怕腿都废了。虽然没有伤及筋骨，还是不能沾水。以后这样的……”伴随着一声极为恭敬的好了声响起，叶如歌乏透了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里，昏睡了过去。
担心身体受到影响，在她的坚持下，麻醉药没有下足。清洗玻璃碎渣的疼痛，如同针尖，一下一下地扎着她的心口，周身骨头都散架了。
医生再说些什么，她听不到了。
隐约间，只记得薄靳年踏着戾气的步子抱着她离开了医院。
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上午十点。
膝盖处刺痛传来，她缓缓睁开眼，发现正睡在客房里，薄靳年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微蹙，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憔悴。
不由地，伸手拂了拂他紧蹙的眉心。
异动传来，薄靳年突地伸手攥紧了她柔若无骨的手指，嘴角喃喃，“如歌，对不起，对不起……”
眉心依旧紧蹙，没有一丝动弹。
叶如歌轻叹了声，他是对她的受伤内疚了？
只是，这和他没有关系啊。
睡了这么长时间，一身酸痛，微微动弹了下受伤的腿，薄靳年突地醒了过来，眉宇间的忧色即刻隐去，嘴角啜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醒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
“嗯，怎么不上床睡觉？”
“……我怕碰着你的伤口。”
叶如歌微怔，虽说在医院清理时，耗尽了她身体的全部精力和元气，事实上伤口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只是，面前的他过于紧张了吧？
“……靳年，其实昨天的事情不怪你。”
半晌，叶如歌幽幽地说了句，这点小事确实不能让他一直放在心上，更不能让他过意不去。
“如歌……”
攥紧了她的手，薄靳年欲言又止，昨天从机场赶往薄家老宅时，路上遇到了堵车，小小的交通事故却耽搁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不是他在车上一直忙着处理公司事务，给她一个电话，兴许事情便没有严重了。
想到这里，薄靳年眉心微蹙，手机响了。
不管手机怎么响，仍是柔声问道，“如歌，饿了么？我去叫吴姨将早餐送上来。”
“嗯。”
躺了这么久确实饿了，更重要的是，身上……有点黏，极度不舒服。
想到这里，不由地动了动身子，现在她能不能下床是个问题……要他帮着清理，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诶，忍忍吧。
走廊上，薄靳年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摁下接听键。
“薄靳年，老子再这么下去，迟早被你给折腾死。”手机那头传来谢尉铮极度不满地声音。
“说正事。”
想到叶如歌正龇牙咧嘴地躺在床上，他的声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不知为何，只要遇到与叶如歌有关的事情，分分钟可以让她抓狂。
“昨天路上交通事故的事情，说起来是个悬案。其中一辆车子在行驶过程中，遭遇了来路不明的石头袭击，紧张避让之下，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车子。好在路段车多，车速不是很快，所以……才没有造成大事故。”
薄靳年眉头微蹙，声音冷冽了几分。
“查不到？”
如此看来，对方早有预谋，想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