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要什么？”
“我……”阮舒晴哑口无言。
他以为，她说的“不值钱”，就是经济上的钱的意思吗？
她是想要钱，可是，她也很想要他啊！光有钱有什么用，她还想要傅太太的名声，她还要在自己那群“姐妹”面前立足，还要避开那对吸血鬼父母……
如果没有傅司臣的庇护，她还剩下什么？
钱？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花。
“如果有需要，联系何轩。”
傅司臣离开了。
他不想再让阮舒晴出现在倪佳人的面前，不管这件事到底是否存在。只要她还会出现在倪佳人面前，倪佳人的情况就会变糟糕。
没有证据，他无法无缘无故地把一个对他有恩的人怎么样，但是，至少要还佳人一个宁静的生活。
阮舒晴一拳狠狠地砸向咖啡桌，咬牙切齿地撕裂了透过她牙缝的空气，“倪佳人，我要杀了你！”
周围的人频频侧目，看她的眼神宛如看到一个神经病。
倪佳人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也有了力气，不需要人搀扶也能活动了。
傅司臣走后没多久，她还是用以前的办法，偷偷换了便装出了医院。也不怪护士不用心，怪只怪她对苏氏医院的每一道小门都太熟悉了，只要有心，一般人真是拦不住她。
不知道去哪里，但是医院太闷了，她想出来透透气。
果然，一个月的时间不长，A市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她沿着熟悉的路，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楚晴家楼下。
不知道她在不在。
她离开的时候只给她留了一封信，回来后不想让她担心，也一直没有联系她。
如果她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会炸毛吧？
想到楚晴炸毛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角，还是循着熟悉的路走到了楚晴家门前。
许是和“近乡情更怯”的想法有关，到了门口，她抬起手反倒是停在了门铃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不会骂她吧？
虽然有些怀念，她还是有些怕。
门铃按下，响了三声。
一直到声音都在走廊里回荡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她又按了一下，仍是三声响，还是没人回应。
或许不在家吧。
倪佳人放下手的同时不小心又按了一下，她触电般地收回手，正想转身离开，身侧却传来“咔哒”一声开门的响动，继而传来了一个暴躁的声音，“谁啊？”
一人转眸，一人抬头。
两人同时愣了愣。
“佳人？”楚晴诧异，更多的却是心潮澎湃，也不顾身后是怎样的景象，直接扑上去，把倪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你舍得回来啊？丢下我一个月跑哪儿去了？”
她夺门而出，门渐渐地打开了，倪佳人还愣着，直直的眼眸就望向了室内。
一片旖旎的景象，苏泽修身上的衣衫还歪歪扭扭地套着，他远远地望着倪佳人，神色复杂。
这才发现，楚晴似乎就裹了一个外套就出来了，连腿都还光着，“晴晴，你先……进去吧。“
“嗯，外面冷，你快进来！”
“我就……算了吧。”
她来得不是时候，已经打扰了两人了。
“怎么了？”楚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倪佳人身上，早就将身后那个人的存在给忘了。
看到倪佳人有些尴尬的表情，她想猛地想起，捡起地上的一个枕头砸向苏泽修，“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了！”
“我！”苏泽修接住枕头，无言地看向楚晴。
女人真是床上一个样儿，下了床又是一个样儿。
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情，说的就是楚晴这样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们说一声，我回来了。”倪佳人赶紧摆手，“那我……先走了。”
“嗯。”苏泽修。
“嗯？你嗯什么嗯？我没让佳人走！佳人，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吃饭，你别管他！”
“不是，我还有事，所以……”
“真的？”楚晴不放心的问。
倪佳人点了点头，“是啊，我原本就只是来看看，一会儿我还想回一趟倪氏看看。”
“那我……”
她刚想说陪倪佳人一起去，苏泽修眼神示意了她一下，将她拉到了身后，“我送你。”
低沉的声音如往常一样，看她的眼神却再也不生波澜。
“不用了。”
倪佳人微微一笑，刻意地保持了距离。
苏泽修没有勉强，冲她点了点头，倪佳人说了一句“拜拜”就离开了。
楚晴很不解地问，“苏泽修，你什么意思？没看到佳人脸色很不好吗？你干嘛让她一个人走？”
“不该你管的事情，少管。”
“什么叫不该我管的事情？你还是不该我管的事情呢，你给我走啊！”
“别闹了，困，睡觉。”
他一把拽着她，顺势倒在沙发上，还有丝丝不太浓烈但足以闻到的味道。楚晴顺手抽了一个枕头砸在他脸上，自己翻身背对着他，心里如何放心不下。
“有人接她。”
“嗯？”
“司臣过来了。”
“哦。”楚晴终于放下了心。
苏泽修则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女人真是难哄，也真是难懂，而这个女人也真是一点儿都不懂他。
倪佳人也真的准备去一趟倪氏，她让苏泽修帮忙物色了一个总裁，但是，最近一个月她还没来得及关心公司的动向，也不知道那位总裁做得怎么样了。
走下楼，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添越。
脚步顿了顿，潜意识里不想再往前走。
车像是刚停下，傅司臣立即打开了车门，匆匆跑过来，温柔地揽住她，“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了？”
“没什么。”
“那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不。”
倪佳人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想……先去倪氏看一看。”
“好。”
傅司臣顺势牵起她的手，替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的意思，原本是不跟他一起走。他误会了，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坐上车，看着车渐渐驶向倪氏。
看她闷闷不乐，傅司臣说，“倪氏很好，你不用担心。”
“嗯。”
倪佳人只是淡淡的回应，心情却不见好。
傅司臣也有些琢磨不透她的情绪了，“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
“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知道吗？”他腾出右手，握住她的紧扣的双手。
倪佳人却是沉默。
说了，又管什么用呢？
他会狠下心让阮舒晴接受惩罚吗？
不能。
就连他们的孩子死于阮舒晴之手，他也要护着她。
要么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孩子，要么就是他太在乎阮舒晴。
车驶到倪氏大厦门前停下，傅司臣娴熟地给她打开车门，向她伸出了温暖的大掌。
倪佳人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手在身旁收紧。
“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身侧的手松开，缓缓地，又觉得有些不真实地搭上他的掌心，却没急着下车，“傅司臣。”
“嗯？”傅司臣蹙了蹙眉，敏锐地感觉到她称呼的变化。
“走吧。”
她咧了咧唇，下了车，率先往倪氏走去。
“倪总？”
“傅总。”
前台见到两人，先是惊异，又是恭敬。
倪佳人也敏感地观察到，前台对傅司臣的态度，比以前熟络了许多，好像是经常打招呼的样子。
傅司臣微微点头，转而领着倪佳人走向办公室。
刘玲看到她，激动得放下了给经理的文件，直冲她而来，“倪总，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刘玲摇了摇头，只要人没事就好。
“公司……还好吗？”
“好啊，傅总在有什么不放心的。”刘玲轻松一笑。
倪佳人微讶，“什么？”
她转头看了看傅司臣，他面容清明，似乎现在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自从你走之后，倪氏就由傅总接手了，倪氏现在发展得很好，你也不用担心了。”
一个月内，还是有许多事情超乎了她的预料。
比如，她失去了孩子，傅司臣会说爱她，楚晴和苏泽修修成了正果，还有就是傅司臣会亲手接手倪氏……
一直到回答医院，倪佳人还是有些懵。
很矛盾。
他对她很好，好到她都想不到他能做那么多。
唯独那些她计较的事情，他无法做到。比如，与阮舒晴相关的任何事。
那个人，那个名字，就像一根毒刺，一直扎在她的心脏上，蠢蠢欲动。
最不经意的触碰，往往最痛。
傅司臣隐隐有些担忧，倪佳人一路无话的沉默，还有她不安的神色。他担心她一不小心就走进了自己的死胡同，那是抑郁症患者最忌讳的事情。
“佳人，我们回家好不好？”
倪佳人诧异地看着他，琢磨不透他什么意思。
许久，她才缓缓点头说，“好。“
城郊别墅什么都没变，跟她走之前一样，就连电视机旁小摆件的位置都不曾移过。
自倪佳人提出想回家开始，傅司臣就让秦姨过来，又叫了人帮忙，把别墅上上下下都整理了一遍。
走进屋内，窗外黑幕已笼罩了夜空，凉风吹来，拂起了窗帘。
有些累了，她想休息，走到床边才发现，就连床上的被子，都还是她走的时候那一床，规规矩矩地铺着。不过，有洗过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在这里闻到一丝的人气。
这栋别墅，似乎从她离开开始，就空了。
那他……住哪儿呢？
倪佳人发现自己很容易就钻进了死胡同里，一次又一次地想拔出来，又忍不住继续往下想，最终得到了除了心痛和难过，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傅司臣走过来，坐在床边，替她拂去额头上散乱的发，柔声问，“怎么了？今天一天都很不高兴。“
倪佳人呆呆地望着他，微黄的灯光下，他都眸子溺得出水来。
猛地发现，一整天下来，傅司臣都在询问她的情绪。而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没有半点儿不耐烦。
以前的傅司臣，耐心可一点儿都不好。
“傅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