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嘉祥来的格外早。
    乌南霜起来做饭,差点儿被院子里伫立的人吓到。
    好在自从她进来后,被主子的狼崽子吓了几次,锻炼出超乎凡人的强大心脏。
    不过现在主子们都没醒来,他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算了算了,就当没看见,乌南霜不断安慰自己。
    不能打扰到主子休息。
    周昌自从搬过来后,刚开始每日起的比鸡早,现在日上三竿,还不见起床。
    最终是他怀里的狼崽子饿的受不了,在他身上跳来跳去,这才醒来。
    他衣衫半开,伸了个懒腰。
    “嗯?”周昌睁开眼,院子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个木桩子。
    他正疑惑,却见院子里的东西动了。
    朝着他扑过来。
    “师父,你终于醒来了。”林嘉祥哭唧唧。
    “怎么是你!”
    老头子伸出手顺着心口,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
    老头子还有几年能活,成天吓他。
    “别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
    林嘉祥突然想起他爹说过的,周先生不收徒,只收学生。
    “先生。”他立刻改口。
    周昌点头。
    正好乌南霜将饭食做好了。
    南枝叫着林嘉祥一起上桌。
    清粥小菜,非常简单的早饭。
    林嘉祥看了眼,皱了皱眉头。
    然后从门外的马车上取下食盒,带进来。
    食盒共分为三层,每一层都藏着好吃的。
    第一层,首先是一只酱鸭,盘子落到桌子上,边上一群人的目光都移过来。
    南枝瞬间觉得自己碗里的清粥小菜不香了。
    林嘉祥见桌上的人都停下动作,疑惑道:“你们看着我干嘛?”
    南枝好不容易将嘴里的咸菜咽下去。
    “你爹确定是清官?”南枝问。
    林嘉祥意识到什么立刻反驳,“那当然,本少爷的吃食都是祖母备的。”
    跟着他爹吃,恐怕只有天天咽咸菜的份儿。
    桌上人“哦”了声。
    原来是祖母宠着。
    偌大的饭桌,少爷自己的菜占了一半,对比之下,南枝这边的饭菜略显寒酸。
    林嘉祥:“愣着干什么,一起吃啊。”
    说罢掰了一块鸭腿放到周昌碗里,“先生先吃。”
    一顿饭下来,众人吃的非常满足。
    县城内,章鸿福急匆匆跑进来。
    “大人,关于少爷的那位老师,我派人去查了,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消息。”
    林成益抿了口茶,“看来嘉祥的眼光不错,周昌绝非凡人。”
    章鸿福一想,“周昌至今为止只收了一个徒弟,就是南枝的夫君,这么说来,一定有别的身份。”
    只能这么解释。
    “那要不要提醒少爷?”
    林成益:“不用,那小子心里有数,对了,派人将晚饭送过去。”
    “大人,少爷的饭食,老妇人和大小姐已经送过去了。”
    ————
    南春贤和南春谷赶来的时候,林成益已经搬了个凳子坐在那儿等。
    南春谷:“哥,他怎么来了。”
    南春谷对对方的印象极差,只知道是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南春贤皱眉,自己坐在中间,让弟弟距离这人远些。
    “你们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从今天开始,我也是先生的学生。”林嘉祥不满。
    四目相对,南春谷小声道:“先生没吃错药吧。”
    “咳咳。”周昌走进来,盘腿坐下。
    “你们今日可听说过什么事情?”
    三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周昌长叹,“你们要参加科举,怎能不关注朝廷的消息。”
    几人垂眸,周昌只好道:“邱晨县遭遇水灾,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南春谷首先道:“皇上要赶紧发放救灾粮,救百姓于水火,这样百姓就有吃的了。”
    周昌不予评价,“春贤呢?”
    南春贤想了想,“学生看来,水灾造成百姓失去家园,圣上首先要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其次,安排百姓定居其他地方,继续生活,这样才不会发生流民暴乱。”
    周昌点头,转而看向林家系那个,“你呢?”
    林嘉祥没想到自己头一天上课就被点到回答问题。
    “我,我觉得她们两个说得对。但是,水灾发生,一定是邱晨县水坝没修好,为什么没修好呢?她们贪污了,所以,罪魁祸首是他们才对。”
    周昌点了点头,瞥见在旁边晒蘑菇的南枝。
    “南丫头,你觉得呢?”
    南枝双手忙活着,刚才他们的话她多少也听了一耳朵。
    “先生,”她礼貌道:“我觉得首先将流民分批转移,水灾后往往伴随着瘟疫等的发生,首要任务应该是撤散人群。其次,朝廷应当在路边设置补给点,方便流民的迁徙,并出台政策,各省各县及时安排分配涌入的流民。最后,严查百官,修筑堤坝,以防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周昌连连点头,朝几人道:“听到吗?这才是上上之策。”
    南春贤佩服姐姐,只可惜当朝没有女子科举的说法,不然那姐姐一定能入科举。
    同时暗暗下决心好好学习。
    三个人不如一个妇人回答的精妙,周昌今日脸色非常不好。
    先生不高兴,吃苦的往往都是学生。
    南春谷揉了揉抄的发酸的胳膊,“哥,我写不动了。”
    又瞥见某位少爷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眼尖的南春贤发现房屋中的衣角忙坐正身子。
    这么久,南春谷自然知道他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林嘉祥!”
    林嘉祥朦胧的睁开眼,“嗯,怎么了,开饭了?”
    对上周昌愤怒的眼神,“今日所学的书,抄三遍!”
    “啊啊啊啊!”
    林嘉祥哀嚎,“先生,我错了!”
    一遍得抄两个时辰,三遍六个时辰,要命啊!
    南春谷嘿嘿笑道:“这下怕了吧,上先生的课,竟然还敢睡觉。”
    林嘉祥怒气冲冲:“你们为何不提醒我。”
    南春贤继续忙着手上的事,“你又没说。”
    “你!”
    “有时间在这儿叫,不如抓紧抄,待会儿就要开饭了。”
    林嘉祥往门口一望,果然,自家的小厮已经提着食盒在门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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