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我哭什么啊。”我笑着推搡她，“你怎么也不嫌弃我啊，我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呢，可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在这上边。”
“没谁比你更干净了。”这话，霍如珺是要咬牙说的，“她跟我，都不如你。”
我捶她肩头，“大白天喝酒了？怎么净胡说八道？”
“你记不记得你昨晚问我什么？”霍如珺抓住我的手臂，“是人是狗分不分得清？你看清楚了没？你听了消息就要去找、去救的人，你熬夜守着消息怕她出事的人，她是这么回报你的。”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谈关于童熙蕾的任何信息，可并不是我想逃就能逃得开的。
终于，霍如珺强行等我下班，然后把我拽离了医院。
我被她带上了一辆陌生的红色大众车，车是新的，车牌都没挂，倒后镜上还挂着新车特有的丝缎花。
“你这车哪来的？”
“怎么，在你眼里你姐们连辆这种小破车都买不起？”
我冲她嘻嘻笑，老老实实系好安全带，“那为了新车，我们今晚去哪好好搓一顿。”
“你就别管了，我带你吃香喝辣。”霍如珺也绝口不再提关于童熙蕾的半个字。
新车里没准备音乐，如珺就开了电台。结果电台里一说到“恒津”两个字，她就啪地把频道关了。
我一直看着窗外，没扭头，所以不知道当时她是什么表情。
担忧吗，恼怒吗，其实大可不必。
我的心里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或许因为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不断超出我的控制，而我并没有应对类似的突发状况的经验和能力。
从霍如珺开车的方向来看，她应该是打算带我去市里最有名的“山顶火锅”吃重庆火锅。我对此并无异议，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儿要点些什么菜，假装很委屈地大宰霍如珺一顿，但包里的手机猛地一震，我的思绪就全乱了。
顾甄阳发了条微信过来，问我在哪。
我看完就把手机放了回去，结果没几秒后手机开始持续震动。
我将它重新翻出来准备关机，却没想到电话是韦萱打来的。
“韦萱，怎么了……”
“你在哪？”电话那头传出来的不是韦萱的声音，而是顾甄阳的。
看样子他杀到医院去找我了。
遗憾的是他这次扑了个空。
也好。
我忽然很感激霍如珺杀伐果断地将我拽走了，否则现在这刻我和顾甄阳面对面，我大概找不到能说的话。
“苗栎芸，你不是很爱讲道理吗。”顾甄阳听起来是压着火气跟我说话的，“那你凭道理说，李萍之跟童彤搞出来的事情，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李萍之是谁？”我很疑惑。
顾甄阳可能差点被我气得背过气去，隔了几秒才答，“顾依依他妈！”
“喔……我没因为这事怪任何人。我……和如珺在外面吃饭呢。晚点再说吧。”
“已经够晚的了！”顾甄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提议，“我现在就要见到你！你等着，我去找你。”
电话挂断后我一头雾水地看向霍如珺，“顾甄阳说他要来……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在哪？”
霍如珺伸手一指我们刚才走过的火锅店门口的服务员，“她们不是说了‘欢迎光临山顶火锅’吗？估计是听见了吧，他这个人可以啊，有做侦探的潜质。”
我笑不出来，试探地问霍如珺，“要不，我们换一家吃饭吧……”
霍如珺厉色看我，“怂什么？你又没做错事，你干嘛要躲着顾甄阳？！这次的事你就该问个清楚！我也正好借机会看看顾甄阳是个怎样的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让你再挑错人！”
店里的火锅配菜才上，顾甄阳就到了。
明明他中午在我们医院里还一本正经地说最近被小人盯上，不敢出来大肆招摇，现在却好像无所畏惧，一来就在我对面坐下。
跟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群便衣保镖，他们分散在了火锅店内的各个方位，从不看向我们这桌，但我想只要顾甄阳方圆几米内出现异常情况，他们肯定会发了疯似的扑过来。
反正自从顾甄阳带人来了之后，火锅店里的气氛就变得怪怪的，我端起手边的菜放入滚了的锅里，就当和平时吃饭无二样。
“我已经通知公司的人解除了和童彤的合约。”顾甄阳沉声道。
解约了吗。
我该高兴吗，幸灾乐祸地看着昔日闺密陷入事业危机？
或者心疼？心疼她很可能就此与她磕了很久的奢侈品代言失之交臂。
我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就不再去想童熙蕾，而将注意力转到顾甄阳的身上。
“你不是说商人重利吗，你签她的时候就是为了让她给公司赚钱，现在解约了不赚钱了，你图什么？”我反问他。
顾甄阳居然清冽一笑，“可以，看来我说的话都记得挺牢的。”
我语塞，想瞪他又忍住了。
顾甄阳接着说，“要是少了个小模特我的公司就得垮，那这公司养着也没什么用，让它垮了算了。”
霍如珺把桌面上的菜单本子给顾甄阳推过去，“顾总看看要不要加点什么菜？”
“她喜欢吃什么？”顾甄阳接过菜单开始翻，嘴里还向霍如珺打听我的喜好。
“她呀，喜欢吃甜的。”霍如珺二话不说就把我给卖了，末了还补充一句，“还爱吃醋，但她肠胃不好，得少吃点醋。”
这女人没点正形，说话全都一语双关！
我在桌子底下捏她的腿，她比我还凶，一巴掌打掉了我才伸过去还没来得及用力的手。
“顾总，”霍如珺往顾甄阳茶杯里添了点茶水，“我阿姨不在身边，我比栎芸年长，在心里自己就把自己当成她姐姐了。作为娘家人，我能向你讨要个态度吗？”
顾甄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把菜单本子轻轻合上，一边半抬高手臂招呼服务员，一边回应霍如珺的问题，“李萍之想干什么是她的事，我顾甄阳的事情，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我的太太，我自己选。”
“行，就冲顾总这话这态度，我敬你一杯。”霍如珺豪爽地举杯和顾甄阳相碰。
等他们都喝完那口茶，霍如珺抿了抿唇，又说了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