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谁让你们干的。”孟正兴揪着乔大伟的衣袖，表情有点凶有点狰狞。
顾甄阳把我拉到他身边站着，目光里透着责怪。
我以为他是怪我冲动，于是红了红脸，又看了看万语的方向。万语的动作比刚才要快了点，但看起来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顾甄阳出手将我的脸扳正，让我重新对上他的视线，“这种场合你见得少，更别说参与，你先看着，不要被吓到了。”
原来他是怕我被吓到……
这比他责怪我更丢人……
被摁着跪在地上的乔大伟露出一个费力又扭曲的笑容，他嘴巴里被塞了像废报纸一样的东西，说不了话，可是似乎完全不影响他朝我投来猥.琐的眼神。
孟正兴挥手就是一拳，“往哪看呢？！老子嫂子是你能看的？挖了你眼睛信不信？”
“阿兴，问重点。”顾甄阳冷声道，放在我腰上的手明显收紧了力道。
说是不在意，其实还是很不开心的嘛。
我也抱紧了他，不想多看乔大伟一眼，他们的对话我听听算了。
孟正兴拔掉了乔大伟嘴里的东西，从声音的动静来看，他应该还打了乔大伟身上几下，“说吧，少装死。”
“顾总这么厉害，还用得着问我吗？顾总慢慢去查吧……哈哈哈哈！”即便现在身陷囹吾，乔大伟也没有表现出半分畏惧之色，反倒猖狂得好像马上就会有人救他脱离苦海似的。
我正竖起耳朵准备再听一听，顾甄阳却径直把我和如珺带出了仓库，然后把我往如珺手里一塞，叫我们就在外边等，不要进去了。
可能碍于我和如珺在场，顾甄阳不好展开手脚做事吧，等我们出来后，里面紧接着传出几声闷响。我心惊却不再心软，只期盼顾甄阳和孟正兴能想办法从乔大伟嘴里撬出点有用信息，好让我们能早点救回熙蕾。
夜色笼罩下的采石场仍是凌乱和荒芜的景象，昏黄的路灯将我的记忆拉回到过去，彼时还穿着睡衣的我绝望地以为我会栽在这里，却没想到自己会和那个好奇心过胜的男人组成一对新的夫妇。
茫茫人海，滚滚红尘，命运不是每个渺小的人可以预知的，可我知道走到今天皆是我自己的选择。
这选择让我在此刻感到特别心安，让我拥有不惧给黑夜和直面危险的勇气。
滋滋。
手机在我裤子口袋里突然震了起来。
陌生的一串数字显示在屏幕上，我看完后又微微向上看了看时间——这会儿都十点多了，打进来陌生电话估计都不简单。
我按下接听键，然后又按了扬声器。
“栎芸，我是张妈妈。”熟悉的声音却透着疏离。
我疑惑她这么晚找我的原因，但忍住没问，光叫了声“阿姨”。
“嗯……你是干脆的性子，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你是不是知道万语在哪？”
万语？
张妈妈找我问起万语？
她怎么知道我清楚万语的下落？
如珺对我使个眼色，示意我先不要回答问题，反问个原因。
我顺她意思这么做了，对手机问道，“您怎么这么问？”
“小芸，你这就不痛快了吧？阿姨这……”张妈妈话说到一半被张爸爸截住，电话易了主，“小芸，我是张叔叔。”
“叔叔。”
“我们不是要找万语，我们是要找佳茵（张希梁和万语的女儿）……两天前万语就把佳茵接走了，说是想带孩子见见外公外婆。可我们今天问了，万语压根没有带孩子去她娘家。她娘家人说，他们听说的消息是，万语带着孩子去找一个叫苗栎芸的朋友去了。”
张爸爸的话到此打住。
我心里瞬间冒出“放万语的狗屁”，再和如珺一对眼神，只见她伸出食指上下摇动，一副“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的神色。
确实大有文章。
两天前万语就已经做好了要落在我手里的准备，并以张佳茵的真实所在地为挡箭牌，为她从我这里求生争取一个至关重要的谈判条件。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
我沉了沉口气，回张爸爸道，“叔叔放心，佳茵是万语的亲生骨肉，她至多是把孩子藏起来了而已，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至于我和她的恩怨也不会波及到孩子，叔叔请放心。”
“小芸哪，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商量解决的吗？”
“叔叔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我也很热爱和平的。”
张爸爸便再没有多说，沉吟一会儿后说了句“你先忙你的吧”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我还没来记得跟如珺展开讨论，又一通电话震麻了我的手。
“我是江翊颂，我知道我妈派了谁控制童熙蕾！”江翊颂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紧绷感，“那个人是个疯子！如果不是我妈叫停，他会弄死她们的！”
江翊颂本来就不是我们阵营的人，突然跳出来说知道熙蕾她们的下落，我和如珺是想信又不敢信。
“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们有用吗？你妈妈在警方手里。”如珺凑近电话接话道。
“别的不多说了，这个节骨眼上，只求你们信我一次！我人在时代广场，就我自己一个！苗栎芸，你让顾甄阳派人来绑架我，然后通过公安局的熟人把消息透给我妈！要快！”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送上门来求人绑架的！
我和如珺都是关心则乱，听到江翊颂这么说，居然一时半会感觉不到破绽，只好回撤，进集装箱仓库找男人们商量对策。
一推门就见到乔大伟满脸是血，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而不远处角落里的万语下巴上还挂着泪珠，表情似哭似笑有些瘆人。
“怎么进来了？”顾甄阳随便一挡就挡住了我的全部视线。
我吞了口口水，告诉他江翊颂在电话里说的内容。
顾甄阳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派人把江翊颂给控制起来了。
半个小时后，采石场入口处又开了两辆车，其中一辆上面就坐着江翊颂。
我以为顾甄阳和孟正兴还会防着点，没想到他们竟然对他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