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研发环节的问题？
我和顾依依在听说这件事后莫名地对视了一眼，随后她和林白慕一起离开了工作室。
产品的研发是在县城，但实际的大生产线却还是在A市，我想他们一定是回那里去调查了。
我问顾甄阳，有没有人可能在大生产线上动手脚，顾甄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那是恒津集团合作了将近十年的生产商。”
他这话让我挺受挫的——如果出问题的既不是研发，也不是生产，那会是哪？
这个问题暂时按下不讨论，我把妈妈接回市里观察治疗，顾甄阳朋友的私人医院聘请了临床经验丰富的皮肤科医生，我听取了他的建议，让妈妈住进了像酒店公寓一样的高级私人病房，全天候有人照顾。
“这儿可贵吧？”妈妈就是一想到花钱就宁愿不治病的人。
我赶紧给她指了指站在门外谈话的顾甄阳和他朋友阿乐，“这里是您女婿朋友的地盘，您放心住。医生说了，回家住担心照顾不好，万一感染了更麻烦。您呀，最不要担心的就是钱的问题——您看，您女儿也不是白拿了那么大个商场，我现在正在努力学着管理。您瞧好就行。”
“行吧。”妈妈拗不过我一个两个理由，也就松了口，“苓笙那头你多帮着点啊，她跟钟肃是肯定不会故意犯错的……”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护士过来给妈妈打了针，药剂里含有催眠成分，妈妈很快就困了。
我像哄孩子似的看着她睡着，然后出去找顾甄阳。
一出来，正好只见顾甄阳一个人站着，我看着阿乐远去的背影，问道，“聊完了？”
顾甄阳点点头，“嗯，妈怎么样？”
“打了针，睡了。”
“阿乐说，楼下媒体多得像蚂蚁，而且还有一部分已经混进来了。”顾甄阳将我拉到他身前，“为了不给妈妈的治疗过程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最好不要一直待在病房，免得招来媒体记者又要节外生枝。病房这边我会安排人24小时守着，谁敢过来都会被直接扭送公安局。”
“嗯。”
安顿好妈妈，我和顾甄阳由保镖护送着回到了自己车上。
车里空气很闷，在我原本就郁结的心情上又加了一重负担。
“别太担心。”顾甄阳吻了吻我的额头，温声道。
我们回家休息时，顾依依那边已经下通知召回全线产品，并安排专人跟进赔偿事务。
她损失资金还不是最让人揪心的，我怕的是，这次事故如果查不清楚，不能给钟肃苓笙澄清正名，他们夫妇，乃至他们整个研发团队的人员，都要一辈子背着污名，这才是最恐怖的伤害。
然而正在给我捣弄宵夜的顾甄阳却认为我的担忧很多余，“怎么会查不清？别多想。”
我摇摇头，问他，“恒津地产上次水源中毒的嫌疑人抓到了吗？”
顾甄阳很惊讶，“你怎么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想？近年来集团越做越大，难免得罪不少竞争对手，有人想搞鬼是意料之中的事。千万别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
是啊，明明是两件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
顾甄阳是个习惯讲逻辑的人，无凭无据的联想在他看来就是我的多虑。
所以我没用第六感或者直觉之类毫无根据的理由回答他。
但我内心里确实一直都有种被什么人监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似乎从我踏进顾甄阳的圈子后，就一直伴随着我。
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翻飞，连睡梦里都不断闪现发生过的种种片段。
第二天早上一醒，我的大脑又自动被还没想出眉目的事情占据，刷牙在想，洗脸在想，吃早餐在想，我都觉得自己快失控了。
细思水源投毒案，总觉得其中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无色无味的剧毒药剂不在少数，有心人要得到它的途径也不会太难，为什么选了毒不致死的这种？真要出人命，那恒津集团才算是遭受重创，在劫难逃，才算是达到竞争对手的目的吧。
难道是投毒人有良心，不想背负人命？可这也说不过去啊，要是真的有良心，就根本不会选投毒这种手段。
所以，投毒人大费周章地布置，就只为了让恒津集团的上空下了阵小雨？
再看这次。
顾依依的公司是新的，尽管背靠恒津集团这棵大树，可但凡有必要，顾爸爸完全有理由割舍这根枝桠，表示它跟恒津集团关系并不大，以此保全大局利益。总之，恒津集团有足够的机会和空间来坚守阵地。那么，产品致敏案对恒津集团的杀伤力还是不大。
投毒，致敏，都没有伤到恒津集团，所以恒津集团的竞争对手都没有脑子吗？
退一步看，这些事情都给谁造成的影响最大？
我为什么觉得……是我？
我越想越觉得思绪混乱，到泰元汇处理完手上的工作琐事后，我突发奇想找出几部经典的推理剧认真看了起来。
看得认真时，市场部专员来办公室找我谈事情，我顺手按了暂停但没有多心地把画面缩到后台，结果跟我汇报完事情的专员小刘瞄了一眼我的屏幕，小心又有点兴奋地说，“苗总才看到这儿啊。”
“网上就找到这几集资源，我也就只能这么看看。”
小刘眼睛亮亮地一笑，“苗总，我硬盘里有全集！我晚点给您送来！”
“好呀，那麻烦你了。”
小刘走了以后，我接着看剧，总想从中找到让我灵光一闪的东西，来帮我解开脑中关于现实困境的谜团。
互帮互助、资源共享在我看来是件小到不足为提的事，然而它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酵，等贺小达来提醒我不要泄露太多个人喜好时，基本上泰元汇行政中心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热爱推理剧了。
“因为您现在身份不同了呀。”贺小达看着一筹莫展的我解释道，“您是在网路上靠一句话就能带起一个热门话题的人物，是在泰元汇这个地方一点头一摇头就能定别人生死的人物，可有不少人等着机会巴结您呢，就看您买不买账而已。”
“你是说——有人要找机会溜须拍马，投我所好？”我转了转手里的笔，“要是我们行政中心里，这种人居多，是不是对泰元汇的长远发展有害处？”
贺小达将脸边的头发挽到耳后，“苗总的意思是，想给行政中心打打驱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