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等喝完了水，杯子不留一滴，季安桀才完全从阴影里走出了，走到铁架前。
“季安桀，难道你不该解释你是怎么搞的如此狼狈？”纪安咬了咬唇，眸光微深地盯着在昏暗灯下的季安桀。
“我……”季安桀喉咙一阵发紧，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你杀人了？”纪安挑眉问。
“小爷才没有！”季安桀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两手突然伸出，紧紧地抓着铁架。
那双熟悉的手，一如既往的修长，却不再干净，一如既往的蜜色，却满是灰尘……
“季安桀，你让我如何相信呢？”纪安盯着那双牵着季安淼长大的手，心上泛起一抹酸楚。
季安桀骤然松手，转过身去，如同学着曹植作七步诗那般，每走一步都是一句话。
“我知道你我之间并不熟悉，知道你和我没什么交情，但是即使如此，你也不能……”
才走了四步，眼看季安桀快要走回自己的窗边，纪安才沉声开了口:“你过来。”
在原地犹豫了两秒，季安桀忽然迅速地赶到铁架前，眨巴眨巴双眼盯着纪安。
莫名有种大型犬的既视感……
如果可以给他配个尾巴，此时不是垂着就是忽然摇晃起来。
纪安一阵无语，连忙扶了扶额头，微微遮住自己的左眼。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文艺青年的属性？怎么让我觉得恶寒？”
“本来就没有，还不如被我妹污染的，一个不高兴就这样了！”
季安桀的精神稍微恢复一点，嗓音还是有点沙哑，已经不影响对话了。
然而，被两人忽略在一旁的两个警察已经目瞪口呆。
他们见过来警局耀武扬威的人，也见过来说委婉一点的威胁话的人，还见过一来就和罪犯针锋相对的人。
可是，能把这有点阴森的地方当成自己家，还能愉快聊天的，真的没有……
“……”恍然听到季安桀提到“我妹”那个词，纪安顿时有点晃神，眼神浸染上一丝茫然。
还记着啊！这才是家人……
“你怎么戴眼镜了？”季安桀纯粹没话找话，声调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感。
“……很奇怪吗？”纪安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镜问道。
“……一个平时都不带眼镜的突然带上……不奇怪不奇怪……”
季安桀本来想老老实实说完自己的理由，这才说了一句，猝不及防被纪安瞪了一眼，连忙改口。
“就你这二货，能想到杀人，我都觉得滑天下之大稽。”纪安无奈地看了季安桀一眼，嘴角本就渐渐消失的笑容重新回来，可笑意里满是邪肆。
“我艹！别说我二！别说我是货！少看不起人了！”纪安的话，似乎挑起了季安桀的怒火，一下子怒目圆睁地嚷嚷着。
“我现在，真的有点看不起你，毕竟我很自由，而你被囚禁，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纪安吐了吐舌头，调侃地跟季安桀互怼着，分分秒让季安桀节节败退。
“面子？你觉得我现在还有面子吗？要是能像香克斯一样有面子果实吃，我肯定一下子吃掉。”季安桀抹了一把脸，难得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
“……”纪安被堵到哑口无言，半天才说:“我觉得你还是吃一颗橡皮果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