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四麻回身见我整个人消失,慌乱的丢下竹子,跑到我掉落的位置焦急的喊道。
“还好吗?强子?”四麻拨开厚厚的杂草,看着痛得在圆坑中来回打滚的我急切的问道。
“我的右脚就像火烧一般很痛,看样子是骨折了,肋骨好像也断了,你快去叫人来救我。”我等疼痛稍微减缓一些后,尝试性的动了右脚,剧烈的疼痛顿时传遍全身。
“你先忍耐一下,我马上就叫师傅过来。”四麻丢下一句话,焦急的跑了回去。
我掉落的地方是一个七八米深的圆坑,这圆坑看上去直径在三米左右,像是一口荒废的老井,也像一个农村捕捉大型野兽的陷阱。圆坑中除开稀疏的杂草和灰尘,就只有数不尽的蛛网。
“这几天怎么就这样倒霉。”我痛苦的挪了挪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身子靠在坑壁边,以减缓伤口带来的疼痛。扫量一眼掉落时前胸碰到的地方,发现是一截断开的竹子,竹子上端磨得很锋利,看样子应该是猎人故意安置给予野兽致命一击的工具。
我的运气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说不好,我前胸靠近心脏的位置刚好顶在竹尖上,而之前老者送我的孔雀明王像刚好就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刚掉进来的时候只顾着感受身上的疼痛,现在疼痛减轻,才想起上衣袋子中的神像,吃力的摸索着取出来一看,令我惊叹的事发生了,孔雀明王像身首异处,强烈的撞击将其撕裂成两截,而受到明王像保护的前胸,除开大面积的红肿和少量的擦伤外,情况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还好有孔雀明王像救我一命,要是没有它,估计我现在已经翘辫子了。”我出神的看着已经断成两半的明王像,回想起之前遇见的老者,一时间竟感慨万千。
四麻去了十多分钟后,我开始有点焦急,毕竟师傅所在的位置离我掉落的位置一百米不到,就算是爬过来,此时相信也到了,难道他们也出了什么问题?
我躺在坑壁边上,看着已经泛黄的天色独自思索。
“不会是真出事了吧?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那之后又过了半小时,焦急万分的我依旧没有盼到四麻的到来。原本我想凭一己之力站起来,可是做了多次尝试都没有成功,我的脚踝肿的很高,一边的骨头很突兀的扭曲到一起,紧紧的顶着表层的皮,就像随时都要冲出来一般。
“四麻。”我大声的叫喊直到喉咙嘶哑,长时间的无人应答让我惊恐万分,脚上的疼痛已经从开始的难以忍受到现在的逐渐习惯。看着不断暗下来的天色,我心中对救援的期待开始逐渐退去。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众多事情,我觉得接下来似乎还有事情要发生。
天色完全的暗下来,整座大山变得出奇的寂静,今晚没有月亮,坑壁口吹进来的晚风夹杂着沙沙作响的杂草,就像一个痛苦的人在不断的撕嚎。我之前曾掏出手机想要寻求帮助,却发现完全没有讯号,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夜晚也逐渐的变得深邃起来。
“咔咔。”在我痛苦的支撑了很久之后,一个令我更为不适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看来这次是真的无处可逃了。”听到这个还算熟悉的声音,我忽然有种想要与家人告别的冲动,这个未曾有人见过的东西还真是灵验,对谁鸣叫就会给谁带来不吉。
“咔咔。”声音越来越近,就像在头顶一般,我仰头看着坑壁上黑漆漆的天空,想要一睹它的尊容。
‘咔咔’声接连不断,我心中虽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我健康的时候都不能对它造成威胁,更别说现在我还断了一条腿。
我无助的仰头看着坑口,妄想着四麻和师傅能够像平常一样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结果往往不尽人意,周围除开密集不断的虫鸣,唯一能够听见的,就只有瘆人的‘咔咔’声。
就在我回忆往日快乐时光时,一团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将原本就黝黑的坑壁完全遮挡。
“什么东西?”出于本能,我立即将手中的手机抬起,借着手机的亮光,我看到一张令人恐惧万分的笑脸。
笑脸的主人是个老头,它的样子有些怪异,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僵硬的黏在脸皮上。老头及其消瘦,脸上和手臂的骨骼在表皮的包裹下依旧清晰可见。它的上肢枯朽如同白骨,却能够支撑它整个身体,让它能够探进身子来查看坑底的情况。
突如其来的老头使我受到巨大的惊吓,我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大量额汗液快速的渗出,心脏如同刚刚奔跑完般剧烈的跳动。此时的我不敢收回自己高举的手臂,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尽管我极力克制自己,可是异常粗重的呼吸声还是在圆坑中传开。
老头爬在坑口,不停的尝试着想要下来。看着他的动作,我的心脏几乎来到嗓子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老头下来后我该怎么做,是与他拼命还是坐以待毙。此时的我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老子每个简单的动作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看着他怪异的举动,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老头在坑口鼓捣了一阵,消瘦的身躯看似可以轻松的爬下来,却又像是在顾及什么东西,往下爬了一半又折了上去。我打量着坑中的情况,发现老头所处的正下方,刚好就放着已经断成两截的孔雀明王像。
就在我期待转机出现时,新的转机真的出现了,不过结果对我却没有任何有利的地方,反而使现场的情况变得更糟。
不知道什么时候坑口爬满了人,男人女人都有,而且还有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们同样都身形消瘦,瘦若枯骨,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两眼突兀的外翻,表情诡异的看着坑中瑟瑟发抖的我。
几十个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的东西在坑口不断的扭动,身上惨白的骨骼来回的挤压在一起,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折腾后,只见为首的老头外表逐渐的变得有些泛白,单薄的身躯显眼的膨胀起来,五官也开始逐渐模糊,挂在脸上的笑容快速的溶解,就像墨水一般逐一退去。
在短短的数秒之后,一套新的五官也模糊的逐渐成形,原本单薄的身躯开始变得修长健壮,没多久就退化成得跟我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相信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看上去就要死去或者已经死去的老头,转眼就变化成另一个人的样貌出现在别人眼前。
老头变成我的样子后,也不见有多余的动作,就在我猜测他接下来的行为时,只见与其一同出现的男男女女如同复制一般,全都变成了我的样子。
他们的面容惨白冷峻,神情诡异的看着我。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时的我心中已经不是被恐惧包裹,而且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情况竟然会发生,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情形发生。
‘咔咔’依旧叫个不停,虫鸣也还未停息。坑口的‘我’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的看着坑底的我。
“强子,听到应我一声。”在长时间的对立下,我忽然听到四麻的叫声。长时间神经紧绷的我听到这梦幻的声音,不清楚是高兴还是怎样,只觉得眼泪就流了出来。
上面的‘我’听到四麻的声音也不惊慌,只见其微微移动,身体就如同风一般在我的眼前逐一消失。
“不用叫了,他就在这地方,跟我来就好。”一个妇女的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
伴随着急切的走路声,一道火光将整个坑洞照得透彻。
“还好吗?下面的小子。”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妇女将手上的火把伸进来,看着下面的我冷淡的问道。
“还没死。”经过之前的数次惊吓,完全松懈下来的我只觉得疲惫万分,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
“没死就好,我还担心你熬不过今晚呢。”中年妇女轻松的说道。
“强子。”比起冷静的中年妇女,与我亲如兄弟的四麻感情就丰富的多。一见我没事,话刚脱口就嚎哭起来。
“你再忍耐一会,我们马上就救你上来。”师傅焦急的放下绳索,担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