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这一架我输得真叫一个惨,而且还连累陈冬失去了高二杠把子的位置。还有舒芸,也离我而去。一连好多天我都不敢去想,因为一想心就隐隐作疼。
听何松说那天我把自己撞昏之后就下了场大雨,是他和林艳把我送到了医院。另外陈冬的伤也比较重,鼻梁骨都断了,医生说以后怕是会有后遗症。
我问陈冬现在怎么样了,何松说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那天受了刺激好像变了很多,跟谁都不爱搭理。
当时我心里一沉,寻思要不要去看看他。何松说:“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我最了解他了,从小就很傲气,任何事情他都要争赢。以前我姑老宠他,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这次让他吃点苦头,也未必是坏事。”
在那一刻,我觉得连何松都变了,没以前那么毛躁和冲动,多了份成熟。
何松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以后没有陈冬罩着,在学校不知道还能不能呆得下去。我说放心吧,太子在学校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只要出门的时候注意一下应该没事的。
只是这次太子涨了脸面,以后肯定会更张狂,我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何松说但愿如此吧,然后坐在那抽闷烟。
我问他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说不知道,反正肯定没那么快,昏算了两天一夜,这刚刚才醒过来呢。
然后他拍着我的肩头,说林艳这几天都在医院来,连医药费都是她给出的。
当时我一怔:林艳也在医院?
何松说:“可不是,人家为你忙前忙后的,又是擦脸又是喂水的,就只差给你端尿了……”
正说着,林艳和三妹推门走了进来,把何松手里的烟给掐了,说医院不能抽烟不知道呀。然后她问我怎么样,身上还疼不疼。
说实话吧,那会儿我挺感动的,以前跟舒芸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对这我样好过。不过我知道林艳这样做,只是可怜我,因为我俩的身世有些类似而已。
我说差不多好了,有没有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她白了我一眼,说哪这么快就能出院的,先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养病就行。
林艳走后,何松凑上来,说谷小满你行呀,把人家五朵金花的大姐迷得团团转,小心惹火上身呀。知道林艳的外号吗,叫刺美人,身上是带着刺的,扎着会疼。
我知道他是故意逗我的,也没理会,就问他啥时候去上学,他说等我伤好了之后一起回去。我说你这样家里人知道肯定要揍你,他摇摇头,说父母正闹离婚,哪有工夫管他的事。
这次受伤,我足足在医院住了整整十天。出院的时候,何松下面的一个兄弟弄了辆车来接我们。何松问我是不是直接回学校,我想起有好多天没去医院看养母了,就说还有点事要办,让他先回去。
何松知道我想去看养母,先把我送到中心医院,又塞了两百块钱,让我买点吃的给养母。我当然是推脱不要,他现在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这钱八成是找他下面的兄弟借的。
何松指着我,说谷小满,你特玛这样是不想把我当兄弟是吧?这钱是他给养母的一点心意,又不是给我的。
我不好再说什么,接过钱,跟他道了谢。
何松他们走后,我没忍住,眼泪流了出来。
这时我肩膀被人猛的拍了一下,吓得我差点跳起来。看到是池晶晶后,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会儿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跟池晶晶这样不对眼,其实她能照顾养母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难得了。
池晶晶见我瞪着她,说怎么着,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是吧,是不是真想让她找人来揍我一顿才舒服。
听她这样说,我就知道那天暗算我的不是她了。她眼睛尖,看出我身上有伤,就问我是不是跟人干架了。
我说:“要你管呢,只要你别找人下阴手就行,要打架可以明着来。”
她说:“拉倒吧,就你这身板都不够我那些兄弟一只手虐的,要不是因为二姐,早就找人来教训你了,还会等到现在?”
接着她又拍着自己的头,说:“差点忘记了,你那养父被人揍了,这会儿还在医院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当时一怔,说养父怎么会挨人揍,他一个捡破烂的,也没得罪什么人。
池晶晶耸耸肩,说她哪里知道,反正事儿跟我说了,去不去随我。
说着她就要出去,我忙拉着她,说你得告诉养父住哪个病房呀,不然我怎么去看她。
其实吧,当时看到池晶晶脸上显露出来表情和动作时,我就知道她多半是不会找人揍我了。怎么说呢,如果她对我有气,是不会跟我作出拍头那个动作的。
在那一刻,我对她的看法居然就有了改变,至少她不是个爱记仇的人。
池晶晶说养父跟养母就住在一个病房,这会儿正和养母聊天呢。聊的都是两人以前捡破的事,她有点听不下去,想出去走走。
我进到病房的时候,还真看到他俩在那聊着天。养母的气色比受伤之前还要好,人好像也没犯糊涂了,看到我进来,想坐起来。
“快躺下。”我坐到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全是裂口和倒刺。
养母也就四十岁多一点,手跟像六七十岁的人差不多。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去看她,这会儿看到她脸上的皱纹和两鬓的白发时,都忍不住想流眼泪了。
养母拍着我的肩,说没事没事,只要我好就行了。
她这一说,我更加难受了,转头擦干了泪,然后问养父是怎么回事,是哪个打的他。
养父摇摇头,说他哪里知道,前天晚上有人给他发信息,让他去医院门口,说我在门口等他。当时他还以为是我跟人干架了,不敢见养母才约他出去的。
等他到了门口,并没有看到我,刚转过身准备回去,头上重重挨了一下。
“那会儿是晚上,医院门口过往的人不多,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养父叹了口气,说他一个捡破烂的,怎么摊上这种倒霉事。
当时我怔住了,居然还有人冒充我,把养父骗出去揍他。
不过听到这我心里也有了些计较,暗算养父和我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跟我们还熟悉,不然怎么知道我们的电话?
接着我又问他最近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养母抢着回答说:“他除了在馆子里喝得醉熏熏的回来,哪都没去过,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我说那会不会是喝多酒的时候,跟人起过言语冲突,现在人家知道地方,就来寻仇了?
之所以要问这些,是想弄清楚,会不会是养父的哪个酒友因为矛盾而对我们报复。因为知道我和养父电话的人并不多,排除池晶晶的话,只有养父那些酒友最有可能知道。
养父还是摇头,说他喜欢一个人喝闷酒,根本没啥酒友。说着,养父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他马上咳了咳,似乎不想让我发现他的异常。
这时,细心的养母发现我的嘴角有异样,问我是不是受伤了。其实这是那天太子把玻璃塞我嘴里,划破嘴角留下了一道疤。也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的还是能发现。
我说没受伤,是吃饭的时候自己咬的。养母这时候特别精明,说那伤一看就是被什么划破的。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发抖起来,一个劲在那喘着粗气。然后她突然大叫起来,把身上的针管给扯了下来,往自己的头上扎。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说没事,我真没受伤,是她看花眼了。
养父按了床头的按纽,护士进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说养母现在情绪不稳定,让我们尽量不要刺激到她。
这会儿我才知道,养母的疯病不但没有好,反而比以前加重了不少。
护士打了镇定剂后,养母才渐渐平静下来,打着哈欠慢慢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我对太子更加仇恨了,心里萌生出要退学的念头。想去跟池晶晶手下那帮人混,等混好了请他们帮忙再找太子算帐。
跟太子的约架虽然输了,不过我怎么都不甘心,所以我必须要再赢回来。
见养母没什么事,我就准备回学校去了,这学期都快过完了,好歹我也得学点啥,能够在期末考试中不至于掉得太厉害。
这时池晶晶正好回来,买了一大包吃的放在床头。她白了我一眼,说刚过来又要走,我这儿子可真差劲,太没良心了。
池晶晶的说话声把养母吵醒了,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我笑了一下,说小满你去上学吧,这里没什么事。
养父也说让我回学校,快要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好好学,争取考个好成绩。要是我能考到前十名,他就把酒给戒掉。
我当时脸上一热,心里直发虚。就现在这种状态,别说考前十名,就是倒数第十名的位置都不一定靠得住。
回到宿舍后,何松正和万强在斗二人地主,万强脸上贴满了纸条。看到我进来,何松说赶紧的,二缺一,今天把万强斗得连亲爹都不认识。
我说算了,没啥心情,还是睡一会儿,下午去上课吧。何松说不想去,反正这学期都快要过完了,他铁定是倒数第一,先玩够了再去上课。
万强在一旁点头,说何松是他老大,老大咋样他就咋样。
我没再说什么,爬上床,看了一会书。其实什么也看不进,眼睛虽然盯着书上,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
下午到教室后,我先瞅了一眼舒芸的桌子还在不在,因为我担心她不来上学了。
还好桌子在呢,仍然靠着窗户那,只是旁边又多了一张桌子。当时我心一紧,难道是太子那孙子搬过去了?
快要上课的时候,舒芸和柳若初手挽手走了进来,坐到了位子上。我这才知道,那桌子并不是太子的,而是柳若初搬了过去。
这让我挺欣慰的,心头也松了松,就往舒芸多看了两眼。我没看到出她是个啥表情,好像很平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往她那边看的时候,她也正好看过来,但是马上又偏开头了。
当时我暗中一喜,心想她心里应该还是有我的,因为刚刚她也在偷看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林艳搬来跟我一块坐了。她原本是跟柳若初同桌的,柳若初搬过去跟舒芸坐一桌后,她就落单了。
其实班里还有一个单桌,也是个女生。不过林艳说那女生有狐臭,闻着想吐,不愿跟她坐一桌。我寻思着也是,要是我,也不乐意坐过去。
这样挺好,可以跟林艳说说话啥的,省得自己一个人坐,像傻子一样。
后来太子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到林艳跟我坐一桌的时候好像有点惊讶。不过他还是那副吊儿郎铛的样子,有时候也会故意叫舒芸过去陪他聊天,但是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这是在学校里。
往后那一个多月,可能是因为快要期末考试的缘故,学校里很平静。不过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考完试那天就会有大的动静,至少我知道的就是陈冬为了夺回高二杠把子,准备去找他的姨妈帮忙。
这是何松告诉我的,陈冬的姨妈在市里经营着一个拉货的车队,势力很大,在北门一带混得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