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桥山铁青着脸,一把推开马元暧乱摸的爪子,说:“去请医生来家里瞧吧,他这副样子送去医院劳资丢不起人。
“小马,把那本乌龙院的漫画拿过来。”
“好的,大爷。”
“小马,葡萄吃完了,你再去弄点来。”
“是。”
“小马,那个,我的腿酸了,来给我捶捶。”
“小的明白。”
这厮仗着是为我办事受的伤,现在拽得二五八万的,屁大点的事儿也吩咐我去做,就差没让我给他提鞋了。
当我听到唐德生来访的时候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那次在医院虽然只有短暂的交流,但此人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用四个字来形容----高深莫测。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是来复查病情这种鬼话,忐忑不安地拽着张大龙下了楼,这货也该活动活动身体了。
“她是谁?”马桥山看见张大龙神情一滞。
“胡小姐,照顾小浩的护工。不过……”吴娘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她心里暗想这哪是来照顾老三的,分明是老三在照顾她,也不知道三娃子上辈子欠了她什么。
马桥山想起来了,半个月前是见过一面,但之后就再也没瞧见了,他还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呢,只是这模样变化得太令人吃惊了。
“奶奶,我要吃奶奶。”马元暧眼睛一亮,马上发现了更好的目标,几乎是本能地就扑到了张大龙的身上,禄山之爪再次出击。
“啪……”
张大龙大怒,一巴掌将马元暧扇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这具女儿身。
我心中暗暗吃惊,这货补了半个月不但把身体补起来了,连力气也大了不少,看来以后和他吵架前得好好斟酌一番才行。
“好放肆!”马桥山大声怒斥,表面上是冲马元暧发火,眼睛却看向张大龙,竟敢打自己的宝贝儿子,要不是碍着唐德生在场,依自己的性子当场就要结果了她。
“咳咳咳……三公子,好久不见了。”唐德生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呵呵,好久不见。”我在沙发上坐下。
唐德生装模作样地给我检查一通,然后欣慰地宣布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只是在我看来,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假,全是伪装,今天是冲着我来的么?看样子又不太像,因为他的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过马元暧。
“马先生,赎我无能,实在瞧不出二公子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唐德生道。
马桥山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他既然都说没有问题那别的医生肯定也没有办法,只是老二好端端的咋就成了这副德性呢?
“马先生,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唐德生的表情有点犹豫不决。
“唐院长请说。”马桥山道。
唐德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本来作为一名医生我是不该说这种话的,我两年前参加医疗下乡活动的时候遇到过类似的情形,当时那个病人和二公子的情况很像,也是满口胡话,疯疯癫癫的,医疗组折腾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头绪。后来有人说病人是中了邪,他的家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请来一个地理先生瞧病,结果你猜怎么着,病人喝了风水先生一碗水就好了,你说这事儿神不神奇?”
马桥山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是了是了,老二八成是中邪了。
“马先生门多路广,相信肯定有认识的地理先生,大可以请来瞧一瞧,兴许会有用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唯心论的东西科学没有办法解释,但咱老祖宗传了这么多代,想来是有些道理的。”
唐德生这番话一步步引导,目的就是要引出躲在马家背后的神秘人。
马桥山微微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我瞧着好笑,姓唐的字字珠玑,话里有话,明显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想干什么?
吴娘眼神闪烁,似乎也看出些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抱着那条松狮犬走进了厨房。
此时已经将至晚饭时间,天空黑压压的,说来也奇怪,夏日的白天时间应该很长才对,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每夜都入夜得特别早,天气很是反常。
马桥山再三地邀请唐德生吃了晚饭再走,一方面是客气,另一方面也是有意结交,听说此人给很多大人物瞧过病,人脉肯定很广,兴许就能帮忙解脱马家目前的困境。
唐德生没有过多推辞,客气一番便留了下来。
晚餐很丰盛,水晶虾、汽锅鸡、八香烩肥肠等等,都是酒店里才能吃得着的好东西。不过自从经历过那天晚上的经历后我再也不敢吃这些,只挑着两盘时令蔬菜吃,这是吴娘从后山采回来的野菜。
唐德生笑眯眯地应和着马桥山不干不湿的对话,这人也鬼精得很,我的筷子到哪儿他的筷子也跟着到哪儿,就是不去碰那些卖相精美的菜肴。我心里更加肯定此人决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晚饭过后唐德生没有多做停留便起身告辞,我假装送他一程,想探探对方的底。
天空乌云散尽,星光重新冒了出来,一如上次我和张大龙跟踪吴空的情景。
唐德生走得很慢,他开来的那辆红旗小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口,对方似乎故意放慢脚步等着我开口。
“我二哥的病是你动的手脚吧?”我试探地问。
唐德生轻笑了一下,反问道:“他应该不是你的二哥吧?”
我一怔,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笑话,他不是我二哥谁是我二哥?”
“他是马元浩的二哥,而你并不是马元浩。”唐德生一语道破我的身份。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强装镇定。
“真正的马元浩早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呢。”唐德生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冷冷地盯着他。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对方有对我不利的意思,那么劳资就先下手为强,张大龙事先已埋伏在路口旁边,就等我的暗号。这一次总不会再跑出来捣乱的尸傀了吧?
“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唐德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突然瘫软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
四周万籁俱静,连一丝虫鸣也没有,空气压抑得好像快要爆炸。
“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面前的空地上渐渐浮现出唐德生的人影。
他也是尸灵!不对,我马上否定了这个判断,因为眼前这个灵魂和躺在地上的唐德生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个灵魂就是唐德生本人,他不是借别人尸体还魂的尸灵。
“我是自杀死的,目的就是为了用自己的尸体复活。”唐德生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
“自杀?”我不但没有明白,反而愈加糊涂了,难道这家伙在生前就已经知道死后如何成为尸灵吗?
“你听说过红队么?”唐德生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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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宅。
马桥山站在二楼的窗户前,定定地望着远处的路口出神,他看见马元浩和那个女护工站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而唐德生坐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就好像在看两个小丑表演。
“他们在搞什么鬼?”马桥山自言自语地嘟囔。
“山哥,吴经理说柴大师目前没有空,怕是不能来给二爷瞧病了。”梁禾走过来汇报。
马桥山怒火顿生,说:“把电话给我,我亲自和他说,这个姓吴的反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