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俊喏喏地点了点头,心中兀自欢喜满满妹妹同他说话了,不生气了,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阿炎面色渐渐地冷了下来,带着几分不善和怒意地盯着他。
陆欢颜说了一顿之后,见他倒有悔过之心,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舒了一口气道:“没事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于文俊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陆欢颜的模样,见阿炎还站在原地不动,不禁眉头上浮起一抹疑虑来,刚想开口想到陆欢颜的脾气,又闭上了嘴,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陆欢颜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阿炎,阿炎垂着眼睑一言不发,半晌后瓮声瓮气地道:“你不生气了?”
陆欢颜点了点头,随后笑眯眯地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呀?他只不过是听着于家的祖父说这些事情说得太多了而已,本质上并不坏的,你没看他都愿意承认错误吗?”
阿炎心口一层一层地堵住,满是不舒服,看着面前的地面,踢了几脚把鞋面上弄的都是灰,半晌后才抬起头来道:“我知道了。”
陆欢颜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好了阿炎哥哥,早点睡觉,我们晚安吧。”
阿炎点了点头,看着少女蹦蹦跳跳地进了院落里,这才抬起头来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原地。
回到房间里,才看见于文俊坐在书桌前,正努力用功读书,面上还带着几分痴痴的笑意,仿佛那书本里能钻出一个什么人似的,让他欢喜不已。
阿炎的眼神顷刻间便冷漠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也愈发的阴冷,于文俊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奇怪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才看见阿炎站在面前,犹如门神?一样面色冷然地看着自己。
他忍不住打了个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挠了挠头低声道:“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不对吗?”
阿炎收回目光来,咬了咬牙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无事,你读书便是了。”
于文俊“哦”了一声,看着阿炎脱去鞋袜坐上床沿,随后缩回了头,一句话也不多说,半晌才轻轻地笑了起来。
阿炎听着他的笑声,心中更是恼怒不堪,咬了咬牙,强自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过了片刻后于文俊还是不停歇,一副乐滋滋的模样,他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摸住手旁的一枚小铜钱,嗖地一声风声划过,于文俊还来不及多说两句话,便脑袋一歪,躺倒在了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看着他睡着了还张着嘴喜滋滋的模样,阿炎怒不可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扭过头去蒙着脸睡下了。
漆黑的夜幕之中,陆家的后院墙头趴着两个人,明月轻洒,两人拿着从有喜事的李家摸来的喜饼馍馍,啃了两口之后才低声道:“这个于家的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跟小主子抢人?要不咱们……保管叫他走的无声无息,谁也瞧不出来。”
“啧!你没看主子都没吭声,用得着你越俎代庖?难道主子没有这样的手段?不过是瞧着是陆家的亲戚,才让了一二罢了。”另一个年岁大些的低声说道。
一旁的人咬了一口喜饼,随后点了点头,感叹了两句这稻香村的几位大娘手艺是真不错,随后才接着道:“那倒也是,不过是瞧着他要赶今年的童试罢了,那于家的娘子对咱家主子着实不错,这才饶了他的。”
另一人点了点头,这于文俊是于家的命根子,更是于青荷的亲侄子,于青荷待主子不错,也是当着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是以这事才这般,如若不然……哼哼。
第二日一早,陆欢颜早早地醒了,今日李家的新婶婶要来认亲戚,整个稻香村都是沾亲带故的,是以也要来陆家,便赶紧来寻阿炎,谁知进门瞧见床上睡着的于文俊,满脸奇怪地道:“于家哥哥怎么不脱鞋和衣服就睡觉了?”
阿炎满脸坦然,洗漱过罢便拉着陆欢颜的手往外走去,低声道:“昨儿个温书太晚了,许是太困了就睡下了。”
陆欢颜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事也不甚要紧,随后便抛之脑后了,和阿炎一道往堂屋走去,堂屋里陆陈氏和陆大成已收拾好了,准备着收拾吃早饭,然后等着李家的新媳妇上门。
于青荷不见自己的侄子,忍不住奇怪地问了两句,阿炎和陆欢颜将他温书晚了的话说了,于青荷心中欢喜也就随他去了。
陆陈氏也是笑着道:“把饭菜给孩子温着,青荷啊,回头你也和孩子说说,这读书哪有这般用功的?到底还是孩子,得养好身体才是。”
于青荷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吃过早饭没多久,李成德便带着新媳妇上门了,新媳妇面带桃花,眼带娇羞,鬓上还簪着一支小小的桃花簪,更是好看的紧。
陆陈氏和陆家的两个儿媳便拉着新媳妇的手坐在偏房说话,热闹非凡,女子们低低的说笑声透过门帘传出来,李成德一边和陆大成还有陆长河兄弟俩说话,一边不住眼地往屋里偷瞧。
这一幕被陆欢颜看在眼中,欢快地拍了拍手掌笑了起来,“成德叔怕婶婶丢了,老是偷看婶婶呢!”
屋子里的众人都被陆欢颜的童言童语逗得哈哈大笑,李成德古铜色的面皮也泛出了一抹红来,却又忍不住笑。
陆大成笑着点头道:“成啊!这就好,知道疼媳妇就好。”
屋子里柳月兰和于青荷也是笑容满面,看着满脸通红羞怯不已的新媳妇朱氏笑道:“瞧瞧,这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以前成德哪儿有这般细心?”
朱氏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感动,感激地看着陆家的一群人,长辈宽和,小辈争气,别说已经出了个秀才,这下面还有读书上进的呢。
看着陆欢颜坐在一旁笑容灿烂的天真模样,面上带笑,这就是稻香村的金疙瘩,怪道惹人疼呢,瞧着这般可人爱的模样,谁不想有个这般的闺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