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琮冷笑了几声,眼神中满是冷然的怒恨之意,若真的如此这般,那父皇分明就是将他们当做靶子,最终只是为了给萧令琰铺路,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着实高明。
杜淑妃窒住,看着儿子的面容,心中升起几分惶惑来,若真的如儿子所言,那皇帝待那女子果然情深义重,那么?她呢?她算什么,慧贵妃也就罢了,她曾经在那个女子的光芒之下尽受掩盖,如今连她的儿子也要被如此对待吗?
萧令琮察觉到了母亲的紧张和惶惑,心中一动,赶紧扶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母亲莫要担心,此事还待彻查,请母亲放心。”
杜淑妃牢牢地握住了他的胳膊,身形发颤,片刻后才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凝萃殿中,慧贵妃悠然自得地躺在一旁,神色悠然,手旁的案几上还放着一盘洗好了的瓜果,笑意盈盈地瞧着道:“听说北戎之地终年日头直射,很是有些美味的东西,却不知会不会送入京中来?”
一旁软榻上的萧令瑾闻言直起了身,撇了撇嘴,“一个不毛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父皇肯收他们的岁贡,已是便宜他们了的。”
慧贵妃好笑地看了一眼女儿,嗔怪地摇了摇头,“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父皇雄才大略,一向崇尚和睦邦交,若是叫人听见,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萧令瑾闻言不乐意地嘟起了嘴,直起身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快道:“父皇已许久没有见我了,镇日里只和那个晋王爷在一处,真不知有什么好的?”
听见这话,坐在一旁未曾开口的萧令瑢轻声笑道:“外祖父说了,父皇这是制衡之术,虽然没有召见咱们,但也没有召见那一边的啊。”
慧贵妃得意起来,笑着道:“你哥哥说的是,瞧瞧他,这些年读书也是长进了,唯独你还镇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萧令瑾撇了撇嘴,只背过身去自顾自地拨弄手边的白玉棋子,父皇总是和晋王爷一起下棋,可偏偏她棋艺不精,在父皇面前走不过几招就能败下阵来,哪里能如晋王一般,每每下棋就能陪在父皇身边良久?
母子二人不再去看她,慧贵妃低声嘱咐道:“那晋王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要紧的,你外祖父已有打算,想将萱儿许配给他,若他成了你的助力,以后还怕什么呢?老四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萧令瑢得意的笑了笑,点头称是,“萱儿表妹貌美动人,再怎么样,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母子二人俱是笑出声来,高兴的紧,愈发悠然起来。
只是瞧着晋王府的路口在前,风疾抬眼瞧了一眼,随后迅疾低声道:“王爷,林小姐又来了。”
萧令琰皱了皱眉,想了想之后道:“转道。”
风疾急忙应声,将车马掉转了方向,听着里面没有再有什么声响,不免顿了顿,低声道:“王爷可是要去白茶巷子?”
里面始终无话,风疾想了想,倒也不再多问,自顾自地行驶了一阵之后,且听里面发出一道声音来,“就在这里停着吧。”
风疾应了一声,这才将车马停下,萧令琰从车厢中俯身出来,瞧了瞧面前的院墙,想了想才转过头道:“你先赶车回去吧,过些时候再来便是。”
风疾连忙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才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转身离开了。
萧令琰从院墙处而入,过了两个屋顶才到了陆家的院子里,瞧着院子里经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不知谁家的猫儿伏在墙头上,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毛茸茸的身体,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起来憨态可掬,像极了小时候陆欢颜调皮的模样,他忍不住轻轻一笑,伸出手来,那猫儿倒也不怕人,犹豫了一会儿,便从墙头跳了下来,正好跃进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
四下无人,萧令琰顿了顿,才捋着猫儿往一旁走去,只坐在廊下的栏杆上,陆欢颜几个正在铺子里拾掇着开张,热热闹闹的模样很是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知道这家是做什么的之后,众人还带着几分惊讶,还有这东西,他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锦瑟和华年充当了派单员,站在门口笑盈盈地同众人介绍,瞧着可是一片热闹,好玩极了。
好容易瞧着日头正中,几人这才收了店,留下一人看店,其余几人悠哉悠哉地往家中走去,一路上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个不停,别提多兴奋了。
傅云殊摇着折扇离她们四五步远,一副我不认识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为甚这么多话的表情。
终于到了家门口,几人推开门来往里面走去,锦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廊下的萧令琰,赶紧推了推陆欢颜的胳膊,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即脸色便拉了下来,轻哼了一声掉头往一旁走去。
萧令琰站起身来,脚旁的猫儿似是吃了一惊,一溜烟窜的没了影,快走两步,就抓住了陆欢颜的手腕,语气中满是无奈,“满满。”
一听见他带着这般惆怅的声音叫着自的名字,陆欢颜心头便忍不住一跳,便是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嘴上却不肯服输,“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还来这儿做什么?”
萧令琰好笑不已,将她的身体拉回来一些,这才道:“我什么时候说不想看到你了?”
陆欢颜抬高了下巴,满是不情愿地道:“你不是要让我回家吗?不让我待在京城?”
萧令琰有苦说不出,哭笑不得,众人瞧着两人的模样,纷纷忍俊不禁,赶紧互相推搡着转身出了门,傅云殊落在几步之后,看着两人的模样,心底微微发涩,脸上却仍旧笑意盎然,“成了,你俩有什么话独自个儿关着门去说,占着地方我们还要忙活呢。”
听见这话,陆欢颜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萧令琰抬头朝他微笑示意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