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眼睛粘在远处看不清楚的人身上,没有注意小乙口中那么多好吃的是指的什么?
“他不会被人砍头,通常都是他砍别人的头,他是给北疆留面子,厉害着呢。”
小乙漂亮的眉峰一皱,眸色沉静,讥诮:“尸骨堆积如山,你跟我说他给北疆留面子,这个面子可真是,让人惊讶。”
阮棠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侧头低视着他:“如何制止这场战争,儿子,你有法子吗?”
“谁是你儿子?”小乙瞬间炸开,“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才多大啊,就想做别人的娘亲?你自己怎么不生一个呀?”
阮棠裂嘴一笑,摸着小腹:“我倒是想啊,将来我若生个女儿,一定要嫁你好不好?”
小乙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这胡言乱语的女人,越说越不像样子了,要死要活的来,还不赶紧去救,真的想这些人都死了?”
阮棠伸手使劲的揉在他的头上,他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小屁孩跟她斗,还嫩了些:“你在这里,我先过去了,有什么事情,先保全自己要紧。”
“啰嗦。”小乙翻着白眼嫌弃:“没见过你这么啰嗦的女人,我不用你看着,我又不是小孩子。”
的确不是小孩子,是一个以血为生,可以伸出长长指甲,喜欢吃肉的人。
“知道你不是小孩子,喜欢装大人。”阮棠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但是你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样我才不会担心啊。”
小乙伸出手狠狠的推了她一把:“管好你自己,别在我身上操心,不然的话你生出来的女儿也丑。”
“啧啧!”阮棠啧出声音道:“我就说嘛你想有小媳妇了,还不相信,现在证据确凿了吧。”
小乙真被她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跳到旁边的树上,理都不理她。
茂密长了嫩叶的树,阮棠打量了一番,挺能遮挡的,不注意看,看不出来有人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阮棠往战场中心走去,两方交战,你死我活,凶猛无比。
越靠近中心,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在耳旁,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尖。
阮棠看着那个爱她的男子,挥着大刀,不要命的砍杀,心疼的要命。
围绕着他的北疆人,兴奋的叫嚣着,把他杀了北凌就成为北疆的天下了。
阮棠反转手中的刀,看见北疆的大将,纵身一跃,踩在敌人的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敌方处。
两军交战之中,出现一个漂亮的女人,无疑就是滚烫的油锅里溅上了一滴水,哗啦一声,全部噗开了。
赫连衍看见了她,狭长幽深漂亮的眼眸中,升起了巨大的狂风骤雨,砍杀敌人虎虎生威,只想快点去她的身边,来证明自己不是眼花缭乱看错人。
阮棠目标很明确,擒贼先擒王,把敌军的将领拿下,一场战争,基本上就告一段落。
北疆的人和南疆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除了行军打仗,还会下毒下虫子。
随军的大夫,就是用虫高手,也是一个会拳脚功夫的人,行军打仗,他也上了战场,不过他一直跟着将军身侧,保护着将军。
阮棠这一路上调了毒药,在奔走之际,毒药散落,让人的动作迟缓,不是高手,是看不出来分别的。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敌军将军面前。
漂亮如阳光明媚锋利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耀眼无比,敌军的霍将军四十来岁,见到阮棠举起手,让人不要攻击于她,跟审视物品一样的审视了她一番:“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姑娘就不好了。”
阮棠跳到他的战车上,干脆利落也不拐弯抹角:“你们想找回北疆圣物,就给我撤兵,不然的话永远别想找回圣物。”
霍将军半眯着眼睛:“你是谁,本将军凭什么相信你?”
阮棠把手中的刀一反转,插进了战车上,手附在刀柄上撑着:“就凭我是北凌皇后!”
霍将军神色一凛,举起手,战鼓声响,北疆的人迅速退兵,北凌军人也集结。
“多谢。”阮棠客气而又疏离:“事情因北疆圣物和我而起,就由我结束,两方坐着谈可好?”
霍将军看着自己死伤无数的士兵,思量了一下:“那还劳烦皇后暂居在北疆军营之中。”
阮棠没有拒绝,两方交谈,必须要保持诚意。
北疆只想拿回圣物,赫连衍想找回人。
北疆不知道北疆的圣物已经被阮棠吃下去了,赫连衍再见的阮棠那一瞬间的时候,所有的不安都消散,打仗,劳命伤财,谁也不愿意。
“当然可以,我可以随你回城。”阮棠应了声音下来。
霍将军对她倒是客气的紧,拱手抱拳:“那就辛苦皇后了,皇后娘娘请。”
阮棠回眸对着远方眺望她的赫连衍,挥了挥手,安福的对他一笑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
随即跟霍将军离开,去了北疆的边城,刚进城,手就被人拽住,小乙神出鬼没的抓着她的手。
阮棠吓了一跳看到是他,弯腰反手把他抱起。
霍将军见状:“这位小公子是?”
“我儿子。”阮棠面不改色谎话信口拈来:“待在宫廷里太无聊,就跟我一起过来了,霍将军这下该放心了吧。”
皇后来了,皇子来了。
霍将军把心放在肚子里了,这一下无论如何都能拿回北疆的圣物,对北疆来说这是一件大事。
“皇后娘娘真是风趣,外面风大,皇后娘娘请。”霍将军亲自摊手,做邀请的动作。
阮棠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不迫地抱着小乙走进城,住在霍将军的眼皮底下。
小乙狠狠的对她的胳膊掐了一把,瞪着一双好看的眼:“有我这么大的儿子,你也不怕撑死了。”
阮棠反掐他一把:“你都说我不知廉耻,不知廉耻怎么会被撑死,更何况,咱俩只有这种身份,才会让人信服。”
“儿子,你要不要改姓啊,赫连?还是姓阮?”
小乙气得脸都圆了,“我姓南,南……才不要跟你们姓呢。”
阮棠哑然:“姓南?南疆和北疆没有划分之前,他们的祖宗就是姓南,看来我我们家小乙祖先一定是一个大人物。”
“那是自然。”小乙随口带着洋洋得意,不过话语落下,又恐觉不妥,再次瞪着阮棠:“你在诈我的话?”
“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我就随口一问。”阮棠低低笑然:“想多了对自己不好,容易长皱纹哦。”
小乙突然后悔,后悔跟她出来,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还不会知道他的身份,以及他骗她了吧?
小乙想到此忍不住的带了一些慌张,自己还没完呢,就被人拆穿了,这个感觉可真不好。
“我还是一个孩子,跟一个孩子说这些,有意思吗?”小乙据理力争:“你可真是一个不负责任放肆的女人。”
阮棠转继双手合什:“我不负责任,我放肆求你原谅我,再也不敢了?”
小乙看着她低下的动作哼了一声,一盆凉水泼来:“你还是想一想如何告诉北疆的将军,北疆圣物没了。”
一句秒杀让阮棠心抽抽的疼,这个孩子绝对是蓄意报复,不安好心,赤\/裸\/裸的扎刀。
都怪自己嘴贱,当初和这孩子聊天的时候,随口聊出来了,不过也是这孩子提起,提起了情蛊,才会让她没有任何防备的说出来。
现在想想,是龙是耗子,谁防谁,谁不露声色地炸谁,还没有个定数。
霍将军对她视为座上宾,让她住上最好的房子,还派了人伺候她。
士兵回报,赫连衍明天进城,就他一个人。
一国之君来到另外一国,单独一个人行动,这是绝无仅有的事,阮棠想着晚上不露声色地出去一趟,告知赫连衍她已经无事。
月上柳梢头,她蹑手蹑脚刚刚出了门,就被扯进带着清冷的怀抱,紧接着紧紧的被人圈在怀,脖颈之间,全是他呼出的熟悉味道。
阮棠缓缓的扭动身体,伸出双手,环抱住赫连衍的腰身,深深嗅着属于他的清冷的味道。
仿佛过了一辈子,赫连衍失而复得的捧着她的脸:“你去哪里了,你的身体……”
阮棠脚尖一定要挣脱他的手,亲吻在他的嘴角,笑若月光碎地银华:“我已经好了,南疆是一个好地方。”
赫连衍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的一紧:“你被带到南疆去了?关尘白?”
“对,神不知鬼不觉被他带走,然后你和北疆打起来,正好没有心思去想他,想他把我带走。”阮棠沉声道:“不过他已经被我杀了,再也没有所谓的情蛊存在我和你之间,你不必担心,我会死。”
赫连衍眼眸中除了惊喜,还有巨大的阴郁:“我一定会让南疆付出代价。”
自从没了她,他整个人就像悬在悬崖上,顶着冷风嗖嗖,剜心之痛,想着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身边?
想着她若是回不了他身边,他又该如何存活在这世界上?
“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阮棠出口安抚着他:“我自己的仇我已经报了,你现在单独一个人来到这里,又是晚上,很危险的,我没事,你赶紧回去,明天你再过来。”
光明正大的过来,若是出现什么事情,北疆会受天下人谴责,这大晚上的过来,北疆的将军要发现了,来的杀无赦,寡不敌众,死了也没人知道。
赫连衍不愿意松手,失而复得的心悸,“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承受不起,你在离开我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