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攸攸想了想,现在不是和万尊置气的时候。
她沉思三秒,最终把儿子放入鸢尾的怀里,然后拨通男人手机。
滴——滴——滴
手机在三声之后才被接起。
“喂。”
听筒里,男人熟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万攸攸一手捏着手机,身体转了转,面对着墙壁。
“你现在在忙吗?”
万尊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家了,但是近期有几个大项目,所以还在公司看策划案。
“怎么了?”
“长生不舒服。”
五个字出来,她也不知道对这个男人是否有足够的分量。
毕竟,万尊只是个局外人,理性上来说,有妈妈,有医生,通常也不会有什么事。他来和不来,本质上对万长生的病情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想到这里,万攸攸又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不是很理智。
实在是这几日每日每夜地照顾孩子太过于疲惫困倦了,精神紧绷,稍一松懈就会放纵警惕,所以这一刻才会这么失去理智,去找万尊帮忙。
“你……”
“万总?”
就在这时,电话里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是陌生的声音,但是很明显的,温润柔软,即便是隔着无线电,万攸攸也能分辨出这个声音属于是女人。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万攸攸等了几秒,方才的情绪顿时全都冷却下来。然后听到男人模糊的声线。
“你刚才说什么?”
“没事,没什么事,有事我再跟你说,我先挂了。”
没有等万尊回复,万攸攸直接就挂了电话。
刚好护士叫到了他们,她就匆匆带着鸢尾和长生一起进去了。
另一边。
万氏总裁办公室里,男人眉头紧蹙。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套装,在女助理颜值飙升的今天她一身率性打扮,走得是中性风,但就是自带光芒。姜飞薇拿着文件夹进来,就看到坐在皮椅上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
万尊捏着钢笔,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万总?”
“嗯。”他回神,“写好了?”
“这里有三份,您看看。”
“知道了,你出去吧。”
万尊接过三份报告放在桌子上,可是思绪却完全已经到了医院那里。
万攸攸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通常对他就是能避则避,若是让她主动联系他的,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
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他直接起身披上了外套。
“诶,万总。”
万尊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路过秘书区的时候姜飞薇站了起来,
“怎么了?”
“出去一趟。”
万尊没多做解释,直接坐专属电梯下了地下一楼,黑色迈巴赫径直朝万攸攸所在的医院驶去。
医院。
“病情有些反复。”
医生检查着孩子的皮肤,用听诊器听着他的呼吸,也做了别的一些检查,得出结论。
“这样吧,我再开一副药,吃着看看效果,如果明天晚上还没消下去,再来复查。”
“谢谢医生。”
看完病之后,万攸攸抱着万长生从医院出来。
其实守幽别墅也有医生,但这些医生都是看万长生一些先天疾病比较擅长,反而像过敏这种要做很多测试,所以才要这么折腾。
冬夜里的风很冷,女人抱着儿子从医院的大门里出来,风很快就吹散了她脖子上黑色的围巾。万攸攸把儿子抱得更紧一些,孩子这时候已经睡了。她和鸢尾一起上了车,和飞驰而来的黑色迈巴赫刚巧擦肩而过。
万尊到医院的时候,万攸攸已经走了。
他咨询了护士前台,得知了她刚才来过的消息,立即找到了那位医生,
医生却说:“你是说那个带着儿子来看过敏的家属吗?十分钟前就已经走了。”
万尊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赶上,菲薄的唇紧抿着,声线低沉。
“孩子怎么样?”
“过敏,挺严重的,明天不好的话可能要打静脉输液。”
万尊黑着脸出来,刚想打电话给万攸攸,一个电话却已经打了过来。
“万总,方案您看过了吗?甲方一直在催。”
“稍等。我现在回来。”
万尊挂了电话,最终还是开车回到了公司。他会尽快完成这些事,然后不管多晚都会去守幽别墅找他们。
守幽别墅。
这一夜,万攸攸又是一夜无眠。
其中她可能撑不住眯了一会,也不知道究竟睡没睡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孩子的脸上已经没有那么红了,身上的疹子也好了很多。
万攸攸总算松了一口气,医生说过了,如果能消下来就证明好得差不多了。她赶紧吩咐了佣人还有鸢尾一些注意事项,撑着自己准备去书店。
因为万长生生病,已经好几天没去书店了,她得赶紧回去。
鸢尾看她气色很差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大小姐,您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会撑不住的,要不然在家里睡半天下午再去吧?”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万攸攸身体素质本来是很好的,只是后来生了孩子差了很多,可是她依然还是按照曾经对待自己的那套方式继续生活着。
即便她现在头晕眼花,她也权当是因为睡眠不足,起床给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提神,然后还是打车去了书店。
毕竟很疲劳,开车也不是很安全。
莞香。
一路上,万攸攸都昏昏沉沉,黑咖啡今天的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到了书店,她又给自己冲泡了一杯,这才觉得稍微清醒了一些。眼睛酸疼得厉害,但还是坚持听完了员工做的各个关于这几天的账目报告和报表。
忙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已经到中午,员工纷纷都去附近的综合体里吃饭了。
万攸攸这才稍微得以休息。
她撑着自己在休息区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然而刚坐下来,就听到侧前方似乎有铅笔摩挲纸面“唰唰唰”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
一张很大的纸板。
准确说,是画板。挡住了后面画画的人的面部和轮廓,露出一截黑色的西装袖子还有画家帽,万攸攸眯了眯眼,就这样把下巴枕在手肘上煞有介事地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的画板正对着自己,果然,没过几秒,他放下画板,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这一刻,她确信,这个男人,确实在画她,
她从椅子上坐直身体。
“请问,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