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听乃父秦渭说过江湖上许多逼供的招数,知人之心神皆系于脑府,见他点向自己的额头便知道对方要对自己的头脑施展什么手段,心想大脑若被控制,那就什么都完了,明知不敌,还是不肯束手就擒,身子旋转,以“刑天降魔式”施展剑法,速度登时快了几倍,周身登时剑影重重,剑风也更加凌厉。”
“原来先生是家师的朋友。”
那中年人笑道:“你不怀疑我了么?”
秦征道:“先生的本事高我百倍,要杀我也不用这么费事,若有伤害之意,刚才我已经死了十次了!若不是家师的朋友,如何会指点小辈,传授此御风妙诀?”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像你这等佳弟子,青羊子必定十分看重,我可不敢伤害他的传人,不怕他找我算账么?小伙子,给我带路吧,我和你师父虽无过命的交情,但也总算一场相交,他不会不见我的。”
秦征心里盘算了许久,心想:“我再瞒下去,以他的本事,迟早也能发现真相,那时候反而显得我不够磊落。”便决定不再隐瞒,黯然道:“先生,家师其实已经仙逝了。”
那中年人惊道:“你说什么?”
秦征道指着后天峰上的玲珑宝塔道:“家师已经仙逝了,他的紫气金身还是我背上去的。其实,唉,其实我也不算他的弟子,最多只是他老人家的私淑弟子。”
跟着述说了背尸上塔后的见闻,以及自己在第一层宝塔练功的情况。
那中年人呆了半晌,道:“原来如此。”却一挽秦征的手,道:“走,带我去瞧瞧。”
秦征带着那中年人越过石梁,上了后天峰,路上请教起他的大名,那中年人道:“我叫负心人。”
秦征心想:“哪有人叫负心人的?”但想想自己也隐瞒了身世,没告诉对方自己的来历,料来这“负心人”也是有难言之隐,便没再穷究,却又问他此来所为何事。
负心人道:“我为一点私事,来寻令师借血葫芦一用。”
秦征想起当初在第六层上头痛欲裂的情景,心有余悸:“那个能吸人魂魄的血葫芦?”
负心人道:“不错。”
秦征叹道:“可惜我师父已经坐化了……”
负心人笑道:“他不是还有一个弟子么?见不到师父,问云笈派的高徒借也一样。”
秦征一愕之下,才省起他说的“弟子”正是自己,心道:“这负心人倒也客气,其实以他的武功,这青牛谷内无论什么随便他拿,谁拦得住?他却还好言相借。”
说话间已到了后天峰峰巅,秦征推开塔门,两人上了第二层,情景仍与昨日一般,秦征跟负心人说了昨日的战况,道:“其实这条火龙索的威力,也未必比临兵豆强多少。不过它自被我们击退以后就龟缩不肯出来了。”
负心人微微一笑:“我曾听你师父提起这七级玲珑塔的一些神妙,第一层是用来打磨你的筋骨,给你定心性、扎根基,这火龙索却不是这个用途,它是等着你去捉的。”
秦征一呆,随即恍然大悟:“是了!这第二层要练的是‘御风飞行’啊!若不是先生指点,我都不知道还要琢磨多久呢!”一点足,身子凌虚,盘着柱子飞翔而上,上次他到了柱子尽头后用力一冲,冲数丈便力尽而降,这时却不使力,以身为虚,借着第二层宝塔的乱风盘旋,越飞越高却半点也不吃力。
飞着飞着,忽觉身边气旋有异,一回头,却见负心人也飞了上来。秦征借风而上,来得轻缓,负心人却好像一道剑气一般射了上来,势头极快。
秦征道:“先生,你也会御风啊!”
“呵呵,我不是御风,是御剑。”
“御剑?”秦征看了看他的脚下,并不见有宝剑。
负心人道:“你看什么?”
秦征道:“先生说自己御剑,可你脚下怎么却没剑?”
负心人哈哈大笑:“御剑不是要脚下踩着一把剑。而是人剑合一,反重悬浮,剑气破长空,人亦破长空,人剑一体,则上天入地,无所不至——这才是御剑的真谛啊。以为御剑就是脚踩着剑才能飞行,那却是外人见其表象不知其所以然,误会了。”
秦征心里琢磨着“剑气破长空,人亦破长空”诸语,对湛若离的《破剑要诀》的理解又深了一层,却听负心人叫道:“小心!”回过神来,才发现火龙已经出穴冲了出来。秦征这时既领悟了御风飞行的要诀,人在空中曲折如意,借风而行,火龙便追不上他,他反而逗着火龙上下飞腾,但要反过来捉拿火龙,却又碍着它身上的烈焰,无法近身。
负心人道:“火龙索最强的地方在它的独角,弱点则在它的尾巴上。”
秦征听了身子一转,一下子就绕到了火龙尾巴边上,果然见到有一处没火焰的地方,伸手一抓,火龙颤了两颤,化作了一条龙鳞长索,盘绕在了秦征手臂上。他拿到火龙索以后不禁一呆,觉得这一关未免破得太过容易。
负心人笑道:“恭喜你又得一宝。本来观战不语真君子,我不该出言误你修行,不过这一层的关键应该是让你领悟御风飞行,寻到火龙索的弱点只是末节,我赶着上塔,便只好拔苗助长了。”
此层天板有一扇阴阳门,负心人伸手推开,升了上去,却在上面叫道:“小伙子!等等!”过了一会,才道:“好!上来吧!”
秦征推门升上,他上来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告诉自己无论见到何等奇特景象都不要吃惊,但这第三层宝塔既没有像第二层那样变大了,也没有像第二层那样变高了,仍然是一个普通的塔层空间,只是这个空间却完全变成碧绿色,整层宝塔极度潮湿,弥漫着绿油油的水汽。秦征想起“读”字洞手册的记载,叫道:“先生小心,这些湿气可能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