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索盯着墓碑上的“玉元离”三个字看了良久，才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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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第二座墓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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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霸王宗玉元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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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座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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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霸王宗莫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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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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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霸王宗石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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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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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霸王宗玉元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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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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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玉天索不断俯身，又不断站起，一座一座墓碑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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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总总，一共有墓碑三千四百七十二座，代表着这里长眠了三千四百七十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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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墓碑的主人，有的人生前是家族宗室，有的人是宗门旁支，有的人是修为高深的长老，有的却是杂役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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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尊卑，没有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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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除了姓名，就只剩下一个共同的字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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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霸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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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玉天索立在了宗陵最深处的那座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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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霸王宗玉云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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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他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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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蓝电霸王宗的前任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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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元震的父亲，他的曾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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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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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索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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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悲伤，源于他血脉深处，无法形容，更无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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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长久地站立着，站在这无数墓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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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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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玉天恒拍了拍玉天索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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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霸王宗几乎整整几代人，都被埋藏在了这里，他们都死于一场惨烈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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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玉天恒的话，玉天索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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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知道这场战争的，不论是爷爷玉元震，还是毒斗罗独孤博，都曾轻描淡写地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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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时，他不曾将这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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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到这连绵的墓碑，才知道那场战争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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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非常想要了解关于那场战争的所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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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明白，对于过去发生的一切，自己什么也不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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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恒，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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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恒拿出那本泛黄的古籍，珍而重之地递到玉天索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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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不过，在你翻开它之前，我些话想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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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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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安定，是先辈们用性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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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宗门先辈，有的来自蓝电霸王龙，有的来自青玉巨象，也有的来自玄武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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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为了个人的得失，而破坏这份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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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辈们的血，就白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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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索没想到，玉天恒将自己约到这里，是为了说这样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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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忖了片刻，反问道：“你觉得，现在的蓝电霸王宗，很安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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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的宗门大会之前，一切都很安定。”玉天恒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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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对方这样说，玉天索直接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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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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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谓的安定，就是平日里各位长老们，见面客客气气地寒暄，说几句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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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莫朗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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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一言不发，就代表着他认同石刚或者认同玉罗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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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争吵，就代表着安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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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玉天索稍稍停顿了一下，看玉天恒一眼不发，便又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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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刚希望玄武龟家族能发展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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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朗则希望重振青玉巨象，让其重返蓝电霸王龙第一附属家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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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有私心，都想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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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通过支持未来的宗门继承人，来为家族谋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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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问你，假如你是宗主，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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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玉天索这般发问，玉天恒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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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是宗主，便立下规矩，将宗门获得的资源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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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魂斗罗每月可以分配多少资源；一位魂圣每月可以分配多少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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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全部清清楚楚地明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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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大家照章办事，自然便没有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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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索却不以为意，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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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的说法，青玉巨象家族魂圣比玄武龟少了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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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分配资源，都被对方压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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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青玉巨象便熄了更进一步的心思，玄武龟也乐于守成，过安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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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都安安心心地，当不思进取的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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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不了几年，蓝电霸王宗就会灭在武魂殿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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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恒悚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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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说武魂殿会攻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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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索瞥了一眼对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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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安定了这么多年，魂师的数量比以前多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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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魂师，大多都加入了武魂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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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殿的魂师数量，比二十年前，翻了一倍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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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师是多了，但是整个大陆一共就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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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势力划分，还是按照过去的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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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优质资源，还是集中在上三宗和下四宗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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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殿虽然近些年手伸得越来越长，但是资源获取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它下属魂师增长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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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蛋糕还是那么大，分蛋糕的人却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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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武魂殿再没有动作，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所有依附于武魂殿的魂师，就都要吃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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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响在玉天恒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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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玉天恒陷入了沉思，玉天索也不再停留，准备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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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人交错而过的瞬间，玉天索忽然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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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恒，你的一些想法，其实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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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正确的，未必是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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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玉天索迈开步伐，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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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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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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