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休息室中，陈靖天打了一个喷嚏。
  “仿佛听人有人在夸我帅。”陈靖天看着镜子说。
  门外脚步声忽然急促。
  紧接着，
  “嘭！”
  休息室的大门被用力撞开。
  陈靖天条件反射地回头，看见浑身狼狈的女编导在门口出现。
  “你被色狼袭击了吗？”陈靖天皱眉。
  “小天，赶紧出来！”女编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陈靖天努了努嘴：“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失去找保安，我帮不上你的忙。”
  “别贫嘴！”女编导扶着门框招手：“你出事了！”
  陈靖天：？？
  ……
  陈靖天得到消息已经是星期天的上午。
  节目星期五晚上播，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和预谋，舆论已经进入极为糟糕的情况。
  星期六晚上十一点整，顾皓宸后援会首先在微博上声称顾皓宸数据异常，锁榜前跟陈靖天后援会约定的换票事宜疑似未兑现。
  晚上十一点十分，***后援会接力，宣布***数据异常，锁榜前跟陈靖天后援会约定的换票事宜疑似未兑现。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后援会接力，宣布***数据异常，锁榜前跟陈靖天后援会约定的换票事宜疑似未兑现。
  ……
  到凌晨一点钟，二十三家后援会先后在微博宣布选手数据异常，疑似被陈靖天后后援会欺骗。
  凌晨一点零五分，顾皓宸后援会在微博发布换票截图和凭证。
  凌晨一点十分，***后援会在微博发布换票截图和凭证。
  凌晨一点十五分，***后援会在微博发布换票截图和凭证。
  ……
  于是所有网民都看见了那张一式二十三份的截图。
  但直到这个时候为止，事情还没有正式跟陈靖天产生关系，吃瓜群众只是认为陈靖天后援会混进了坏人而已。
  凌晨两点钟，一个名叫‘揭露星光偶像黑幕’的账号发布了一条视频。
  视频画质清晰，声音质量好，似乎由专业级手持云台拍摄。
  但观众们的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观众们在视频里看见了陈靖天。
  陈靖天当时在干什么呢？
  他在跟几个粉丝一起，指挥后援会换票，换谁，换多少？谁可以多换？谁绝对不可以换？这些，陈靖天在视频里都给出了详细的指示。
  吃瓜群众们都震惊了。
  这条视频里槽点太多，以至于她们不知道从何吐起。
  首先，陈靖天作为节目选手，居然亲自下场组织换票，丢脸！跌份！
  其次，陈靖天在视频中表现得很有心机。对于下位圈的选手他很仁慈，但对于排位相近的选手（徐胤宁、李则骞）他严格提防。实属阴间行为。
  第三，陈靖天组织二十三家后援会换票，但在得到票后却没有把相对应的票换给对方，故意欺诈（虽然这一点在视频中并未体现）。陈靖天，品行败坏！
  凌晨三点钟。
  愤怒的观众们涌入陈靖天的微博辱骂。
  这一晚上，开通了微博共享计划的陈靖天，被骂出了3000多块的流量费。
  ……
  因为事情发生在半夜，所以陆正阳知道这件事是星期天早上的九点钟。
  这个时候的攻击点主要还是集中在陈靖天的私德问题上。
  但是这个攻击点也很模糊。
  因为视频提供的信息量不足，陈靖天确实组织了换票，但他具体是不是有意欺诈，这个谁都无法论证。
  也有可能是工作人员的失误。
  陆正阳偏向陈靖天是无辜的，毕竟相处了两个月，他也算了解陈靖天的心性。
  小陈偶尔会为了自己的权益出阴间操作，但他并不是一个不讲诚信的人。
  也许，等一会儿我的负面新闻可能会缓解小陈的困境，陆正阳想。
  昨天，那个爆料博主已经发出预告，今天九点十分，他会准时发布三千字雄文揭穿那个刷票选手的真面目。
  九点十分到！
  陆正阳颤颤巍巍地点开博主主页，准备迎接人生巅峰。
  白光一闪，陆正阳瞳孔地震。
  因为那篇文章的标题是：《原来我是刷二代：揭露刷神陈靖天的做票始末》
  ……
  陈靖天在总编剧办公室里读到了这篇雄文。
  那文章里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块他又不认识了，后来从字缝中才看出来，整篇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杀人’。
  现在还是夏天吗？为什么空气会这么冷？
  陈靖天颓然靠回椅背，末了，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感叹。
  “怎么会是我？”
  “其实你的数据从一开始就不正常，数据监测部门已经给我发过好几次邮件了，但我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卢林说。
  “刷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卢林无奈地问道。
  陈靖天立刻瞪了他一眼：“我没刷票！”
  卢林双手环抱：“现在否认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陈靖天哆哆嗦嗦地说：“我要知道有人给我刷票，我还有必有费心思换票吗？”
  话说到这里，见惯了人情世故的卢林也有些疑惑。
  如果是陈靖天自己刷的票，那么他的行为确实不合逻辑。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为了害你，把你刷到了断层第一？”
  说完，卢林就笑了。
  “你觉得这可能吗？”
  陈靖天没有回答卢林的问题，他只觉得头有千斤重。
  现在他已经陷入不利境地，绝对不能再被牵着话题，他要主动为自己打开局面。
  陈靖天拄头沉思，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良久，他抬起头。
  “好，我承认。”陈靖天语气顿挫：“就算我刷了票。”
  “但不是很多人都在刷吗？”
  卢林无奈地笑：“大家多多少少是会运营一点啦，但人家没有你这么离谱的呀。”
  然后，卢林恢复了正色：“主要是你这个事的性质很严重，现在网上都在骂你。你看。”
  卢林把手机给陈靖天看。
  陈靖天扫了一眼，立刻厌倦地移开眼睛。
  #杜绝刷子，对刷子严厉打击#
  #刷子陈靖天滚出节目#
  #还比赛一个公平#
  卢林收回手机。
  “嗯，啊。所以现在情况你也都看到了……”
  卢林一句话在嘴里转起来又咽下去，吞吞吐吐。想说又不好意说。
  “你想让我退赛？”陈靖天横了他一眼。
  卢林挠头笑：“你这，打不过选手打编剧啊。主要是我也很为难……但是我会对外说你生病了。”
  “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靖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算他跟卢林当场据理力争也是没有用的，退赛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原来在进门之前，他的结局就早被人给写好了。
  这个夏天真冷啊。
  陈靖天拢了拢衣领，浮游一般地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