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你还来做什么？嫌自己活得太长是吗？”
墨肆城“睡着”了之后，又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眉心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乔咳……”
他想喊乔一的名字，但被自己的咳嗽打断。
“嘶……”
咳嗽牵扯到了他腹部的刀口，导致他眉心掐起了一道深深的褶。
他平躺下来喘息，等待疼痛的感觉消解，与此同时，五感渐渐清晰起来。
这时，门外的说话声变得更清晰了。
“……我是看在你是肆城昔日好友的份儿上才没把你弄死，你应该知道好歹，并且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跑到我眼皮子底下让我看见，否则我根本无法保证我能控制住情绪不打死你。”
乔一在用一种恨不得把对方咬死的恶狠狠的语气说话。
墨肆城不用问也知道，对方那个难缠又不怕死的家伙是谁。
托尼说，“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的不对，我愿意赎罪！请你给我个机会……”
“滚！”
乔一粗暴地对他说道，“对我而言，你唯一能够赎罪的方式就是去死。所以，请你马不停蹄的滚开，死远一点，别脏了我的眼！”
“顾乔一……”
“闭嘴！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顾乔一，我……”
“我命令你闭嘴！我知道我的名字好听，但你也不用一直叫！”
“顾……”
“嘭！”
乔一不给托尼再说下去的机会，进入了病房，并把门关上。
托尼站在门的另一面，举手想敲门，但又犹犹豫豫地顿住。适才乔一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现在就是进去了，结果也是碰一鼻子灰再出来。
于是，他就隔着门，大声说道，“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赎罪！”
乔一后背靠着门板，环抱着双臂，侧头，眼睛冷戾地盯着门板，想要破口大骂，但终究是忍住了。
因为她看到墨肆城醒了。
所以，她不再理会托尼，走到床边。温声细气地对墨肆城讲，“你醒了！医生重新帮你处理了刀口，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医生嘱咐过，你千万不能再情绪那么激动了，否则你这刀口一个月也养不好……”
“知道了。”
墨肆城用低哑的嗓音说。
他想冲她笑一下的，但腹部稍一用力就会牵扯到刀口。
那种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肆意的蹂躏，拉扯，挤压，活活要将重新缝合的皮肉捣烂了一般。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笑弧就那么定在了脸上，僵硬得像是画上去的。
乔一握住他的手。
对他说，“少说话。少动。”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乔一跟他说，“刚刚托尼在外面，他想当面想你道歉认错，但被我骂走了。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大概也不想见他吧。”
墨肆城不语，只是眼神稍有变化。原本就深邃幽暗的眸子，在听到“托尼道歉”这样的字眼后又蒙上了一层暗色。
乔一冲他笑笑，“先不说这些。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再睡一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想起身离开。
但墨肆城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走。”
由于长期没有进水，他的嗓音异常沙哑，但仍旧带着迷人的磁性。
他眼神殷切地看着她。
乔一点点头，“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你。睡吧。”
他牵了牵唇角，然后慢慢地把眼睛闭上。此时，他当真是太虚弱了，也太累了，眼皮一直在打架，脑子也仿佛宕机了一般。但是手始终紧紧地攥着乔一的手，如同铁钳一般一刻不肯松懈。
他很快便入睡。
乔一的脸上却渐渐地露出痛楚之色，一只手捂住小腹揉了揉，现在，她那里，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