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外面的灯终于暗下去。
顾乔一看到周围地董事都朝手术室门口地方向围过去，他才反应过来手术结束了。
“乔木，我爸他怎么样了？”此时，顾严岂站在人群最前面，问道。
顾乔一站在人群之外，但前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个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腿就像是被抽走了一多半的力气，虚软无力，支撑不了再往前多走一步。
她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顾乔木，心跳飞快，犹如鼓点。
顾乔木在眼巴巴的众人面前，缓缓地摘下口罩，脸色十分苍白，蠕动着嘴唇，道，“对不起，我……我真的尽力了……”
顾乔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耳朵竟然出了问题，她只看到顾乔木的嘴巴在动，但她的耳朵里却听得到“咕嘟、咕嘟”的水声，仿佛有无尽的冰冷的海水灌进来……
她被海水彻底淹没，耳朵听不到，眼睛也不到，呼吸也十分困难，她在混沌的液体里不停的挣扎，游泳，想要摆脱这可怕的环境，可她的身体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乔一！乔一！”
时间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她的耳朵再次听到了声音，眼睛里也重新射进了光线。
她的瞳孔一点一点聚焦，她看到好多人都围在她周围，而她最熟悉的人莫过于顾严岂了。
她呆呆得看着他，看着他，忽然间……
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她一哭，其他人便也都跟着伤感。
顾严岂抱着她，小声在她耳边说，“别怕，你还有我。别怕……”
她双手软弱无力得抓着顾严岂胸前的衣襟，那个位置，已经在刚刚被她的泪水打湿了。
她语气断断续续得问顾严岂，“我……我是不是……没有爸爸了？”
顾严岂眼睛泛红，他再一次将她纤瘦得身体紧紧地宝珠，不停地在她耳边说，“别怕，你还有我。别怕，你还有我……”
——
此时，顾乔木独自坐在办公室中。
天黑了。
但房间里没有开灯。
灰蒙蒙的光线笼罩着他弯曲的背影。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陆悠悠走了进来，顺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
顾乔木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扭着脖子看向陆悠悠。
陆悠悠也看着他，脸上闪过惊讶。
此时，顾乔木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的瘆人。
陆悠悠轻声对他说，“顾伯伯的情况我了解过了，做手术本来就存在很高的风险，所以手术失败也很正常。你不要太自责了。”
顾乔木却哑着嗓子道，“我杀人了！是我杀了他！”
陆悠悠再度满脸惊讶，“你说什么？你……杀了他？”
顾乔木闭着眼睛，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在手术中接了个电话。”
陆悠悠讶异地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心中蕴着一团愤怒。
原则上，手术中，是不允许接电话的。
哪怕他是最年轻最接触的心脑外医师，医院一向对他大开绿车。
接着，顾乔木说，“是我妈打来的电话，我爸他……死了。”
陆悠悠神色一遍，转怒为悲。
她低声说，“对不起，我……”
顾乔木摇头，这怪不到她。
——
事实上，顾乔木的话只说了一半。
她母亲在电话里对他说，“你爸死了，是被你四叔害死的！”
令人感到十分讽刺，他当时正在给杀父仇人做手术。
他当时脑子完全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终，他头脑中报复的疯狂战胜了理智，选择不继续全力救治顾志山。
于是，顾志山就这样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