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摇了摇头,连忙将脑中刚刚冒出来的这种想法压了下去: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这么多同情心留着泛滥!坏人,就是坏人!
“你打算看多久?”在边上站着的炎钰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你想要什么,直接冲进去,让他交出来不就行了?”
他做事情一向直接,堂堂尊主,他岂会眼巴巴地在窗户外面等着?
太有损形象了!
“不能冲进去!”苏芸想也没想地反驳,“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他是生是死,不是我们应该决定的。”
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也不想造成这个国家的动乱,皇帝时好时坏她看在眼里,但是是生是死,还是交给宇文浩比较妥当。
她没有忘记轩辕王朝的鲜血教训——一个皇帝的离世,将会弄出多大的动乱?要是今天贸然将这里的皇帝杀了,皇甫王朝也这样乱起来,她怎么向宇文浩交代?
“你!唉……”炎钰愠怒地瞥了她一眼,撞上她一脸的认真,终于低叹一声,沉默下来。他静静地伫立在旁边,别开脸看着满天的星辰:罢了,今天,就当是来保护她的算了。
她想怎么样,他保护着就好。
里面,皇帝坐了很久,终于站起身,将手上的纸片放在烛火上点燃,喃喃地开口:“朕的玉玺,一定会回来的!朕的天下,谁也夺不走!”
他的话让苏芸不由地一慌,心中陡然产生一种感觉:皇帝可能知道是谁偷了玉玺了!
她目光一冷,看着皇帝走近墙壁,掀开挂在墙上的画,露出里面的暗格。
“靠……”苏芸在心中低咒,“原来这里还有机关!白天都没有来得及翻这里……”
“只要朕不给,你抢不走!”皇帝打开暗格,从里面的锦盒中拿出一串珠子,咬牙切齿地开口。
当然,这句话中蕴含的深意,苏芸当时,还听不懂。
然后,他将珠子往里面一扔,又从旁边拿出一个瓷瓶,往里撒了一些什么东西,重新放下画,冷笑着走进了里屋……
将珠子藏在这里,以前,是因为他相信不会有人找到!
现在,他相信即使有人找到了,也拿不走!
他在上面撒了沾手封喉的毒药——任何没有经过他同意想要夺位的人,都得死!
苏芸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直到确定皇帝到了里屋睡下,才从袖子中掏出两根细小的钢丝,从窗户中伸进去,从外面将窗户打开。
“你还真是什么都带?”炎钰挪揄了一句,走了过来,朝着里面奢华的布景看了一眼。
“决定了是来偷的,自然要专业一点!”苏芸得意洋洋地回复,撩起自己的裙摆,不顾任何形象地爬了上去,稳稳地落在了屋里。
好在这个窗户也不算太高,不需要什么轻功,对于她这点三脚猫的身手来说,也绰绰有余了。
炎钰无奈地低叹了一声,看着苏芸兀自爬进去,眼中不由地涌上一抹低落和失望,扯着嘴角苦笑一声,却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总不能主动说:其实他可以抱她跃进去的。
她在潜意识里,就没有想要他的帮助。这样的倔强,让他欣赏,也让他……心疼。
摇了摇头,炎钰终于还是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中的红地毯上。但是他没有朝着苏芸的方向走过去,而是朝着内屋的方向走去:总要有个人,“处理”一下皇帝吧?
她还真的天真地以为,她在屋中走来走去的,这个皇帝会听不见?要真的连这点防备心都没有,他也爬不上皇帝这个位置了。
“居然还在墙上凿洞!真够损的!”苏芸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扬手直接挥开了那张碍事的画,看向了里面的暗格。
这个暗格是镂空的设置,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个暗红色的锦盒。
“唉,皇帝啊皇帝,你要是早把这个地方告诉我,也不用丢玉玺了……”苏芸自言自语地低喃,撇了撇嘴,,随即伸手进去,一把就将那个红色的锦盒抓了出来。
将那个锦盒拿在手中的时候,她才恍然间想起来刚刚那个皇帝似乎在里面撒了什么东西!
看着锦盒表面那写灰色的粉末,苏芸暗忖:就是这个吗?
“你好了没有?”炎钰从里面出来,走向苏芸的方向,看清她手上的东西,脸色一白,猛地扬手打过去,将她手上的锦盒打到了地上。
“乒”地一声脆响,木质的锦盒摔在地上,裂了一个小角,里面的珠子滚出来,掉落在那一片灰色的粉末之中。
“哎哟!”苏芸吃痛地低叫,狠狠地朝着炎钰瞪过去,“你想干什么?”
“你……”炎钰眼神复杂,急切地卷着袖子将她手上残余的粉末全部拍掉,带着责怪地语气低吼,“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什么?!”苏芸一怔,看着他抹掉粉末这个动作,才猛然间反应过来什么,皱眉看着地上的灰色一片——这个,应该是有剧毒的!
该死的!
刚刚急着将珠子拿到手,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上面的粉末到底是什么,实在是太大意了!
“你怎么样?”他拍掉她手上的灰,连地上的珠子都顾不上,着急地就想将她往外拉,“快跟本尊走!”
他要找个地方将她体内的毒逼出来。
“等等!”苏芸着急地叫出来,一把甩开炎钰的钳制,这个时候还想着冲回去,然后用布包着那个珠子,捡了起来揣在怀里,“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这个不拿就白来了。”
她跑回炎钰的旁边,看着一脸呆愣错愕的炎钰,催促出声:“走啊!”
那个粉末是有毒的,她可要快点离开皇宫,然后找一个地方解毒才行!
“你……没事?”炎钰怔怔地看着她,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这种灰色的毒来自西域,沾身即封喉!照理来说,她刚刚碰到毒药,也应该已经晕倒了啊,怎么……还能跑来跑去的?
“快点快点,再慢就有事了!”苏芸着急地打断,拽着炎钰的袖子就要往外冲,“快点,不知道这个毒什么时候毒发,我要先出宫找个药材铺!”
就地取材,她至少也为自己增加了解毒的几率!
“不用了。”炎钰反手抓住她,让她的步子停下。他抿唇朝她望了望,终于缓缓地出声解释,“现在没事,就不会有事了。”
这种毒是速发的,绝对没有延迟一说。
可是现在她安然无恙,莫非这个毒是假的?
想到这里,炎钰不禁好奇地走回去,在那对灰色的粉末前蹲下,伸手就想摸一摸实验一下。
“喂喂喂,师父你想不开啊?”苏芸一慌,夸张地喊出来,同时跑过去连忙将他的手挥开。
“本尊想看看这个毒是不是真的?”炎钰拧着眉,淡淡地回答。
“那也不能……”苏芸一脸复杂地看着炎钰,指了指他的手,又指了指地上的粉末,欲言又止——靠!炎钰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啊?这种“实验”,犯得着用自己的手上去吗?
她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旁边的一个白银灯座,顺手将它端了过来:“用这个吧。”
她说话的同时,将那个灯座放在了粉末之上,瞬间那个灯座底部原本的银白光亮变成了黑色一片……毒,是真的!
“呼……”苏芸没来由地呼出一口气,心中陡然轻松,不由自主地感叹:幸好,上的不是他的手……
可是,她为什么又没事呢?
那次瘟疫事件也是这样,她成了绝无仅有的“例外”,难道她已经百毒不侵了?
“你还真是让本尊刮目相看!”炎钰只是愣了几秒钟,就恢复了过来。他嘴角噙上一抹释然地微笑,缓缓站起身,“走吧,乖徒儿!”
这点上,他还真是为他这个徒儿自豪!
“真的是有毒的……”苏芸嘀咕着跟在炎钰的身后往外走,直到走出皇宫,她才恍然间回过神来,“对了,刚刚我弄出那么大的声音……为什么皇帝没有出来?”
她狐疑地转向炎钰,目光中有着几许质问的意味——肯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就算是在里面熟睡的,也该醒了啊!
他不会把那个皇帝宰了吧?这样可是真的会引起天下大乱的啊!
“他三天之内是醒不过来了。”炎钰淡淡地抛下一句,挑眉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看,补充道,“本尊没有杀他。”
他和这个皇帝无冤无仇,所以既然她不想让这个皇帝死,他会不介意留着皇帝的命。
只是,若是让他醒过来,确实碍事!所以他就用了点小方法,让他三天之内都处在深度睡眠中。
“呼,还好……”苏芸松了一口气,正想转身往前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块小石头,趔趄了一下,身体不由地向后一仰。
炎钰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蹙了蹙眉,扶稳了她又很快放开了手。
只是,苏芸还是怔了怔,因为刚刚接触到他的手,温度竟然是那么的凉!就好像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样的入骨冰凉。
“师父,你的手……”苏芸刚一开口,炎钰就将手撤回去,缩在了袖子中,挡住了她的视线。
苏芸脑子里也没有那么严格的男女授受不亲意识,上前两步,执拗地将他的手拽出来,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无碍。”他丢下两个字,说罢便以用力,将手再度抽了回去,转身作势便要离开。
“你不是有火玉的吗?”苏芸不甘地追了一步,在他的背后喊出声,让他的步子不由的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