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七七跟宋闻卿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一个小手指在动，殷七七都知道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
想必石头和菊花定非什么善类，否则不会连一天都对这两人如此顾及。
但人既然是宋闻卿留下来的，殷七七就当这是宋闻卿对她自保能力考验，所以才什么都没说。
宋初妤听到殷七七的这一番话，才明白，殷七七对他们什么大事都瞒着她，有点生气，想了想，宋初妤道：“堂嫂，那咱们这样就算扯平了。”
“扯得平吗？”殷七七反问。
“……”宋初妤一下哑口无言，想来他们瞒的事比问护士那的要多，这样算下来确实不扯不平。
殷七七也不继续为难她，道：“算了，不管你们瞒我多少，我都明白一点，你们是为了我好，才瞒着我的。我们是一家人，只会相互帮助，不会你害我，我害你。”
“没错!堂嫂，我们是一家人，才不会相互害对方呢，我们还会好好地保护对方！”宋初妤无比坚定地道。
殷七七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宋闻卿与宋一天，两人在另外的营帐中，换了一身夜行衣，就离开军营。
今夜的圆月，如圆盘一样大。
银白的月光落下，虽不能看出远处的景色，但是能看清脚下的路。
这样的月色，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若是天色太黑，他们也不好走。
如此的月色，至少能看清近些的景色。
离朝阳城还有百米外，可见到城门上到处都是火把，将城门那边照得如白昼一般，就算一只飞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宋闻卿道：“热身吧。”
宋一天点头，开始做简单的热身运动。
这个是殷七七教他们的，说在入水前要先热身，这样的话进水就不容易脚抽筋。
脚抽筋在水中是件很恐怖的事，即便是水性再好的人，要是在水里抽筋都会掉了性命。
为此，热身运动很重要。
等热身运动做得差不多，宋一天先将脚探下水。
春末夜里的河水，还是很凉的。
一探下水，刺激的凉意就从脚传到身体各处。
“如何？”宋闻卿蹲到他的身后问。
宋一天道：“河水有些凉。”
“这点凉意算什么，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你们冬天不到游泳课就照上，稍稍有些时间就去泳池玩，会怕这点凉意？”宋闻卿损道。
想起在家给他们上游泳课的时候，秋天天气转凉不让他们入水，跟要了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
想起家里的那些事，宋一天笑了笑，“家中能玩的东西很少，平日里，你们总让我们学各种东西，就只有游泳课与娘的课最为轻松，我们都是孩子，爹你就体谅下我们。”
宋闻卿也下了河，道：“先让身体习惯水的温度，再走吧。”
“嗯。”
父子俩泡在河边，静静地待了一会。
宋闻卿突然问：“其他人在家中的情况如何？”
“都很乖，自从娘走后，小阳也变乖了很多，不会再为每天传什么好看而闹，是小五吓他的，说娘走是因为小阳太麻烦了。不提起你和娘就还好，一提起，小阳就说你们不要他……”
说着，宋一天侧过头看向宋闻卿。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宋闻卿第一次过问家里的事。
将家里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后，宋闻卿很安静，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神色的涟漪。
宋一天想到，殷七七今天说的，他们的爹其实很关心他们，只是不善言辞。
“走吧，在进那道城门的一段路，是没有树木的。城门两边又有火把，会照到河面上的动静，我们先游到对岸去，等过了那个地方再游回来，你先游。”宋闻卿道。
宋一天点头。
往对岸划去。
这条河是商河，很宽。
就算宋一天水性再好，可游到对岸，就已经感到有些累。
“如何？”紧随其后的宋闻卿问。
宋一天老实交谈：“一路游过来，有一点点的累。”
“我不在家的这一年，在练武上，你还是偷懒了。”宋闻卿道。
宋一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宋闻卿不在家，他更多的锻炼招式，想着什么招式能出得快点，就能伤到宋闻卿，或者将他拦住。在体能上确实偷了些懒。
父子俩小心翼翼地往城墙上走去，上了城墙后，宋闻卿本以为有士兵来巡逻的，可一圈看下来，都没见到一个巡逻士兵。
面对青阳城的城门，那边灯火通明，其他的地方却一片漆黑。
看来，对方是觉得他们一定会从那个城门攻城。
宋闻卿吹了个口哨，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在他横起的手肘上。
宋闻卿从信鸽的腿上取下炭笔和纸，写下四个字——安全，静候。
写完后，将纸重新塞进信鸽的竹筒中，放它飞回军营那边。
“走吧。”宋闻卿道。
宋一天点了点头。
下了城墙后，他们混进一家成衣铺，偷拿了两身衣服，留下碎银就离开。
来到无人的破庙，两人将一身湿了的夜行衣。
等衣服换好后，宋闻卿拿着湿的夜行衣来到庙外的大树上，一跃而起，将夜行衣挂系在树叶繁多的树枝中。
落下树后，宋一天问：“爹，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那边看看情况。”
“爹，我也要一起去！”
“不必！”宋闻卿道，“进了城就很安全，即便被发现也能装是城中百姓，但若两个人去，定会被看出端倪，你就在这处待着，等我回来。”
宋一天不说话，嘟起脸颊。
宋闻卿眉宇一皱，道：“你若不听我的，等回去后，就立刻回家！”说着，不禁有些生气，“在战场上不听将军指挥的士兵，要来也没用。你当这以为是好玩的地方？还和我闹脾气，以为你娘在这呢？！”
“爹，我知错了。”见宋闻卿生气，宋一天一下就怂了下来。
宋闻卿道：“若等到天亮没回来，你就自己出外打探我的消息，但若我真的没回来，你最好自己小心些。”
“嗯，我知道了。”宋一天乖乖点头。
宋闻卿再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进黑暗中。
宋一天回到破庙中，破庙中到处都是蜘蛛网与老鼠，庙虽破，可庙中的菩萨石像依旧还是好的。
宋一天朝着石像，双手合起，道：“菩萨，今夜就借你的地方休息一夜，请你保佑我爹什么事都没有，虽然我爹和娘从来就不信神鬼，可外婆说菩萨是个大好人，所以，只要我虔诚应该就行了吧。”
说着，宋一天也不知道这样是成还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