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所有的痕迹好似都随着这些而一点点变淡,直到那子时一到,宫中烟火升腾,将原本已经沉下去的寂静之色重新点燃点亮。
苏璃月看着天空盛放的烟火,终归不过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墨尘寒身上而已。
墨尘寒手紧紧的握着苏璃月的手,视线定定的对上眼前的这些,环绕在彼此之间的都是无限的确信之色,至于其他的所在都是可以忽略的,交映在上头的,无论牵涉到后续的种种还会有多少的为难之色,那都是不用轻易的去触及。
苏璃月心中也是对这些有着这一份的确信存在,那些都是不用因此而去纠结的,其实她倒不是害怕什么,也不是因为这些事情而觉得有任何担忧之色,或许,她和墨尘寒之间,早就已经紧紧拴在一块,两个人心中对这些事情都是分明的很。
伴着这子时的烟花盛放,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齐齐向上位的皇上和太后恭贺新春。
墨婉嬿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笑着说道:“好了,大家都不用拘礼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才径自的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坐下来。
除夕夜宴,守岁之夜,缓缓之间,倒是随着这时间过去,年节之中,朝堂之上都是休朝,百官都是在家中休整,毕竟朝务繁忙,一年到头也就这段时间可以休整一二。
墨尘寒他们陪着太后和皇上守岁之后,当然也是直接回了摄政王府,年初一,自是都在王府之中而已。
连带着,荀太妃都是可以陪着晋王一同去晋王府,不然,太妃还得居于宫中,方才合理,这年节之下,太后恩典,方有此等欣喜。
晋王府的马车内。
荀太妃看着君燊,“从寿安宫出来之后,就瞧着你好像是有些别的想法似的,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事儿吗?”
君燊看着面前的人,沉沉一声说道:“母妃觉得,就现下的这些局势来看,事情会往怎样的方向发展下去呢?”
荀太妃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在这上面的心思就是非常的明朗了,“你是在想朝堂局势?”
君燊浅然一笑,不过继续说下去,“母妃不然以为,儿臣还能有什么可想的呢?”
“这些事情并未有太多的牵扯在其中,又何必再来多想呢,现在我们能做的不过就是顺势而为,若要真的有所动静的话,那必然是要在这些事情之上生出……”
“生出别的变数,若不能真的看到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得任何动作都是要成为致命的所在,不论是太后这一面还是赵晁那一面,都是会涉及其中的,所以,必须做精准的拿捏,才能真正掌控好这件事。”君燊冷声说着。
荀太妃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那,你是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应该怎么打算?”
君燊摇了摇头,“母妃觉得,现在这件事是还有打算的余地?”
荀太妃错愕,“这……”
交映在上面的诸方心思都是变得有些无力,萦绕的种种都不能轻易的去触及,只能是将这些都做一番别的料理了。
荀太妃缓然说道:“那,现在而言,京城之中的局势,可是有什么牵引吗?亦或者是有一些旁的计较?”
“只怕,这个年节并不能轻易的过去,据我所知,赵晁那边一直就是有动静的,这里面的事情全部都是已经有了汹涌之色,看来年节之下的京城是要不得安生了。”
荀太妃听着这冷沉的声音,还是略有几分的惊愕,“不得安生?那为何这除夕夜宴之下,并没有任何的偏颇差错出来?环绕在里面的难道太后那边是没有打算的?”
“怎会没有打算,更何况不是还有摄政王府这一层吗?朝局之事太后那边素来都是系在摄政王府,更何况现在还有丞相府,再怎样都不会出问题。”
“照这样说来,不会有问题的,怎的你如此担心了呢?还不断地再考虑这些?若是这件事并不能如愿以偿,咱们就维持现状,至少……”
君燊有些无奈的说道:“母妃,若是赵晁举兵造反,逼宫而来,这件事能够有多少的胜算呢?”
“……”荀太妃瞬间就沉默下去了,这里头的事情都是变得有些凝涩,说不清楚应该怎么来言说了,好久才开口说着:“所以这才是你的担忧?”
“嗯。”君燊缓缓间,也不过应承了这一个字而已,缠绕在上面的所有,在这马车内都是寂然无声了。
荀太妃也无从着手,只是说道:“寂然现在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那咱们就不用为这些而计较了,暂且先看着,总不至于年节之中就有什么大动静出来吧!”
“暂且也只能是这样想了。”君燊亦是想不到更好的所在,便只是如此来应承而已。
马车很快便回到晋王府,君燊扶着荀太妃入了这府邸,适才那些,暂且都撂开不多言了。
……
摄政王府。
从宫中出来,此刻时辰也不早了,墨夫人不过让墨尘寒带着苏璃月先回梨香院去好好歇歇,。
一应都是照做,只不过苏璃月和墨尘寒刚回到梨香院结果就听到了外头婢女来回禀说韩家人来访。
苏璃月有些诧异,今儿个不是年初一吗?怎么舅舅一家会想到要来王府呢,原是她还打算了,明儿个回了丞相府一趟,后日便可去韩府了,可不曾想,今日他们倒是先来了。
“王爷王妃,舅老爷他们先去拜见夫人了,王爷王妃不用着急。”那婢女说着。
墨尘寒不过是拂手示意让那婢女退下。
“舅舅他们怎么今儿个就过来了?”苏璃月看着墨尘寒问道。
“舅舅他们来了,我们自然好生招待就是了,至于是什么缘故就不用多想了,无碍。”墨尘寒笑了笑。
苏璃月也没多想。
很快,那边韩冀和白氏以及韩律和韩晋都过来了。
苏璃月和墨尘寒朝着面前的人见了礼。
“舅舅舅母怎的今儿个过来王府了,这还得到时候我们……”
白氏将苏璃月的话打断,然后笑着说道:“不过是多年没有回京,今年又是璃月你嫁入王府的第一年,我们也应该趁着这年节之日来王府拜会的。”
“特意选今天?”苏璃月诧异。“璃月不是那个意思……”
韩冀径直一句,“我们自是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关于这些事情原本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们亦是清楚的,我们不知道明日你们回到丞相府会有怎样的变化之事出来,至少今日我们过来瞧过了,嘱咐一番,我们也是安心的,当然我们亦是清楚,事情一旦有偏差,我们也是在劫难逃,不过,我相信你们的打算,但我们也希望,无论是怎样的打算,你们都必须要安然无恙。”
这番沉沉的话说出来苏璃月是听的明明白白,看向旁边的墨尘寒,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点什么才是可以的。
墨尘寒对于韩冀一家忽然跑过来说这些关心之话都是在理,也没有纠结,不过就是确定的对着面前的人说道:“舅舅放心,无论事情发展到哪一步,我都会护的璃月安然无恙,就算是我自己身陷囹圄之中也断然不会让璃月出现差错。”
白氏立马就说着:“我们也并非是不相信,王爷的能耐是知道的,我们自然也放心,只是王爷也清楚,我们有不得已的原因多年离开京城,当时璃月留在京城对我们来说也是心中愧疚的很,我们只希望看到璃月安然无恙,不要因为这些而牵扯到那无力回旋的境地,更不能因为做什么事情而故意将自己卷入那险境之地,还望王爷能体会我们的心思。”
苏璃月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交错在屋内的所有氛围都是凝然,而缠绕在这里头的那份用心也是明白,只不过原本她以为舅舅一家是对这些事情不甚清楚的,可偏生此刻竟是这样。
缓缓之间她也便开口说道:“舅舅舅母用心良苦,这里头的心思我们都清楚,既然都是在计划之内,这就表明我们的布局是无碍的,舅舅舅母之心璃月清楚,璃月自己不会,王爷也更加不会的。”
韩律这时候在旁边笑道:“父亲,母亲,璃月说的很是,咱们就不要如此操心了。”
“舅舅舅母难得今儿个来了,那必得好好一块用膳之后再走。”墨尘寒笑着说道:“不妨今日好好在这王府之中小酌一杯,舅舅以为如何?”
苏璃月立马就顺着墨尘寒的话说下去,随即吩咐冰香和周嬷嬷去准备这件事了。
一应之间,韩冀和白氏原本是想着要特意的过来将这些事情说一番,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小心,万万不可深陷险境,让这些事情变得为难,特意过来,听到这些话之后,倒也就没有可以多说的意思了。
终究都只是应和着他们夫妻两人的意思。
苏璃月和墨尘寒看着面前的两人那些都放下来了,心中也就安然了几分,旁边的韩律和韩晋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在府中瞧着他们父母那般担忧,现在这些舒缓下来,倒也就安心了,算是放下几分了。
果然,还得是要亲耳听了这些话,才是确定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