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姑娘！为什么要死啊！”
桂嬷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装的还挺像！
“二夫人，还请节哀顺变，老奴话已带到，先退下了。”
潘思伶靠在椅子上，眼神恍惚，像是没听到一样。
桂嬷嬷心底冷嗤，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桂嬷嬷走出院子，潘思伶抬起头来。
凤眼眸光晦暗，光彩不定。
绿幺，怎么就忽然自杀了？
……
“老夫人，那潘思鸳是个惯会装的！听到绿幺自杀的时候，那叫做一个痛苦啊！”
多福院里，桂嬷嬷跪在姜氏面前，给她轻轻敲打着双腿。
姜氏闭着眼睛假寐，闻言一声嗤笑。
“这世上，怕是只有潘思鸳想要绿幺死了，绿幺死后，那杀害宝山的罪名不就是板上钉钉了吗？她潘思鸳就是无事一身轻了。”
桂嬷嬷双手微顿，抬头朝着姜氏看去。
“但是老奴还有一事不明白，潘思鸳是怎么杀的绿幺呢？那绿幺可是在府尹堂，这两日潘思鸳也并没有去过那里啊。”
“蠢货。”
姜氏睁开眼睛，眼中暗色闪过。
“潘思鸳没有去府尹堂，那潘家的人就一定没有去过吗？一个小小的五品小官嫡女，可以嫁进姜府，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就算是潘思鸳真的杀了人，他们也得想发设发的隐瞒真相！”
桂嬷嬷恍然大悟，“老夫人英明，老奴都没想明白！”
“哼，要不说你怎么是个仆呢。”
姜氏得意一笑，站起身来，伸了伸筋骨。
桂嬷嬷赶紧起身将外衣给姜氏盖在身上。
“老夫人，那宝山的事情……真的就要随着绿幺的死，而定下了吗？咱们就让那潘思鸳逍遥自在去了？”
“想得美！”
姜氏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忽的露出一抹阴险笑容。
“你去闵行院一趟，让那潘思鸳……”
桂嬷嬷眼睛一亮，双眼发光的看向姜氏。
“老夫人，您真厉害！”
姜氏冷哼一声，摆摆手道。
“快去吧。”
桂嬷嬷应了一声，立刻起身朝着闵行院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姜府祠堂。
潘思伶盘腿坐在软塌上，手中转着毛笔。
盯着眼前写满密密麻麻的经书若有所思。
这个姜氏老妖婆还真是手段频出啊。
竟然能想到最近姜府事端频出，来祠堂侍奉祖宗，为姜家祈福的事情来。
还说什么她是目前姜府唯一的儿媳，这个重担理应所在她的肩膀上。
呸，真是搞笑。
既然是重担，那老的应该先上啊。
潘思伶冷笑一声，拿起笔来胡乱的在纸上乱画几圈。
“这就是你给姜府祈福的态度？”
姜孟余从门口进来，看到的便是潘思伶坐没坐相，表情狰狞的写字。
潘思伶猛地抬头，看到姜孟余眼睛顿时一亮。
“你来的正好！”
她站起身来，快步跑到姜孟余身边，将毛笔塞进他的手里。
“反正我又不是你们家真正的儿媳妇，这给姜府祈福的事情怎么也落不到我的头上啊，来来来，你是姜府子孙，你家祖宗认你，不认我啊！”
她双眼发光，只觉自己越发聪明。
攥着手中的笔，姜孟余神情阴晴不定。
“潘思鸳，若是你不想做这个姜府的儿媳，现在我就可以给你一封放妻书，你自己离开便可。”
“啊？”
潘思伶面露震惊,“你要休我啊？”
姜孟余斜睨于她，没有做声。
但心中却是思索些什么。
“你真的要休我啊？”
不死心似的，潘思伶腾腾跑到姜孟余面前，仰头看向他。
姜孟余垂眸，眸色冷漠。
“你不能休我啊！”
潘思伶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休了我，那你的名声就完了啊！我是肯定要将你新婚之夜虐妻的事情说出去的呀，到时候你这姜府二公子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啊！”
“潘思鸳！”
姜孟余眼中陡然放出寒意，眼刀子要将潘思伶大卸八块似的。
潘思伶却是嫣然笑起来，不顾姜孟余的挣扎，用力抱住了他的胳膊。
娇滴滴道，“夫君，你可不能休我啊，咱们要在一起过一生一世呢。”
哼，还想威胁她？
她可不是那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感受到手边柔软的身躯，姜孟余脸色愈发铁青。
“放开！”
“不放！”
潘思伶抱的更紧了。
让我放，我就放？当我那么听话呢！
“咳咳！咳咳！”
姜孟余脸色由青转红，身子忽然间软了下来，朝着地上跌去。
潘思伶一惊，就见姜孟余的婶子坠了下去，她忙拽住，可姜孟余到底是一个成年男子。
“姜孟余！”
姜孟余跪在地上，头抵地。
身子发着颤。
压抑的咳嗽声从胸膛深处挤出来。
五脏六腑像是要咳出来似的！
潘思伶凤眼一紧，立刻将姜孟余放平。
这才看到他脸色青紫，眼睛赤红。
她立刻解开药囊，拿出一个瓷瓶出来，倒出几颗药丸，直接塞进姜孟余嘴里。
怕姜孟余吐出来，她紧紧捂住姜孟余的嘴巴，将他身子揽在怀里。
很快，药效开始发作。
姜孟余的身子逐渐放松，咳嗽声也停了下来。
呼吸趋于平缓。
潘思伶大松一口气，咣当瘫坐在地上。
“你可吓死我了！”
潘思伶后怕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变成寡妇啊！”
姜孟余仰面躺在潘思伶的腿上，绯红的薄唇如黑夜中诡艳的奇花。
他目光落在地上的瓷瓶上面。
幽幽深远。
“放心，在我死之前，我定当会将你休了。”
他低低开口，坐直了身子，一头黑发散落垂在肩头，让他看上去多了些柔软，少了些棱角之意。
……
长安街的茶馆，一处雅间。
姜孟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眸光阴沉。
“把这个拿去。”
慕容敬正在喝茶，忽然见姜孟余拿出一个纸包来。
姜孟余随手将纸包扔到慕容敬怀里。
慕容敬手忙脚乱的接住，看了正在低头喝茶的姜孟余一眼，好奇的展开。
就见里面放着一颗绿豆粒大小的黑色药丸。
还没等凑近鼻间，就先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全身上下像是被打通了一般舒服。
“这是谁的？” 慕容敬问道。
姜孟余垂下眼睛，“找个大夫去看看。”
慕容敬没有多问，他点点头，小心将药丸抱起来，放在怀里。
姜孟余嗯了一声，手指无声敲打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孟余跟慕容敬没有多待，很快便回了姜府。
“二少爷！”
桂嬷嬷早早守在大门口，为的就是姜孟余一回来，自己能立刻见到他。
“二少爷，出事了！”
嘴里喊着出事，可那脸比谁都幸灾乐祸。
姜孟余停下脚步。
“怎么了？”
“二夫人啊！二夫人在祠堂闹起来了！”
“哦。”
姜孟余抬脚往前走。
“这件事让母亲处理就好，祠堂闹事，罪无可恕，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二少爷！”
桂嬷嬷却是上前把姜孟余拦住。
“这个事情，我觉得……您还是自己去看看比较好。”
姜孟余眼睛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