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姜府,时辰已经是不早,但这次姜氏那边却没有过来找他们的麻烦。
桂嬷嬷的事情像是刚掀起的水花,瞬间又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似的。
闵行院,房间里。
潘思伶脱掉鞋子,咣当一声倒在床上,柔软的被褥让她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口。
姜孟余从外面进来,看到的便是正在床上打滚的潘思伶。
他幽幽看了她一眼。
“不管怎么说,桂嬷嬷忽然发疯,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平日里看着,也是挺正常的一个人。”
潘思伶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姜孟余。
“害,估计是受刺激了吧,被忽然赶到庄子里,地位一落千丈,她都嚣张一辈子了,能受得了重新被人奚落?”
“是吗?”
姜孟余坐在床边,侧头看向她。
潘思伶红唇一勾,“难道不是?”
二人视线在半空交汇。
一个清冷出尘,带着不为人知的探究。
一个明艳如火,带着深深的挑衅。
面前女人,目光如炬,眼底是激昂汹涌的炽热张扬,明媚的脸庞像是向阳而生的葵花,带着勃勃生机,和对未来的炙热希望。
姜孟余眸光微闪,眼底升腾起戾气。
一个疯狂的念头,毫无预兆的袭上他的心头。
“姜孟余!姜孟余!”
“砰!”
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姜孟余诧异低头。
“你怎么了啊?”
潘思伶皱眉,凑到姜孟余面前,“刚才你整个人都跟灵魂出窍了似的,怎么了?想什么好事呢?“
她嘿嘿笑,笑容绽放。
姜孟余别过头,神情有些奇怪。
“没什么。”
“不可能!”
潘思伶斩钉截铁道,伸手就朝着姜孟余的手腕抓去。
“让我看看!”
说了要给姜孟余好好把一次脉,结果一直都没有呢。
姜孟余眸色一凛,就要站起身来。
“别碰我!”
却已经晚了。
潘思伶扑倒他的后背上,伸着手就要抓住他胳膊,目标十分明显。
感受到身后的柔软,姜孟余脸色一僵。
这个女人!
“放手!”
他加重语气,可潘思伶并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二人直接在床上扭打成一团,一个躲,一个追。
一个下意识的不敢用力,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偏要挑衅。
院中,白芷端着东西从门口经过,听到房间里姑爷无奈的怒喝声,重重摇头。
小姐啊,姑爷那么虚弱,你可要悠着点啊!
入夜,看着床上酣睡的女人,姜孟余转身,悄然离开。
小花园里,黎放早已等待在这里。
“暗堂那边有消息了吗?”
姜孟余站在花亭下,抬眸远看。
“马上了。”
黎放揖手,“今日二少爷让我查的那几个在潘家故意起哄的人已经查清楚了,他们是,潘家夫人故意安排在那里的。”
“哦?”
姜孟余眉头微挑,清眸露出几分讽刺。
“这亲生父母,不向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是对着一个义女如此关心担忧。”
黎放点头,“是啊,这好像有些不正常啊。”
姜孟余冷哼一声,他的眸色比黑夜还是暗沉几分。
“不急,等到暗堂的结果出来,这一切就都知晓了。”
“是!”
黎放点头,刚要告辞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二少爷,今日在陛下的身边,伺候的海公公来府,和大少爷在书房不知道谈论了些什么,后来大少爷随着海公公一同入宫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
“知道了,下去吧。”
姜孟余手掌抚上栏杆,眸中闪过一道厉色。
***
翌日,天未亮。
潘思伶便被姜孟余叫了起来。
饭桌前,她耷拉着脑袋,马上就要睡过去。
“砰!”
碗筷被掷在桌子上。
“吃饭。”
潘思伶痛苦的睁开眼睛,“这才什么时候啊,就算你不睡觉,那铃兰夫人不要睡觉的?”
姜孟余没有做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潘思伶瞪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拿起筷子来,估计将碗筷砰的清脆响。
姜孟余抬眸看了她一眼,薄唇浮现些许笑意。
吃过饭,潘思伶就要出门,可姜孟余却是老神定定坐在院中躺椅上,闭着眼睛,悠闲小憩。
“走啊!”
潘思伶诧异走到他面前,“不是要去见铃兰夫人的?”
姜孟余翻了身,眉眼闪过一丝不耐,像是嫌弃潘思伶打扰了他的清梦一般。
“时辰太早。”
潘思伶蓦的睁大眼睛,“那你还要我起的那么早!”
“早睡早起,身体好。”
“……”
潘思伶气得咬牙,要不是面前这厮的身子骨太差,一拳都可能送他去见阎王爷,要不然潘思伶真想揪住那漂亮的脸蛋,重重甩上几巴掌啊!
看着旁边睡得正熟的姜孟余,潘思伶忽然眼睛一转。
招手示意云茗过来,二花花那边还是先打过一声招呼比较好,虽然二花花是个机灵的孩子,但是有备无患啊。
听到潘思伶的吩咐,白芷重重点头,转身就要朝着院门走去。
“白芷,我渴了。”
姜孟余的声音忽然平地炸起。
安静的院子,气氛忽然紧绷。
白芷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是走还是不走。
潘思伶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悄悄摆手,并开口笑着对姜孟余道,“夫君渴了啊,我去给夫君倒水吧,我让白芷去厨房给我拿着吃的来呢。“
姜孟余从椅子上坐起身来,眸色清冽。
他看向潘思伶,微微一笑,笑意如同泉水倾斜。
“不过才刚吃过早饭,娘子就饿了?这样一来,怕是别人会误会……”
他朝着潘思伶的肚子看去,似笑非笑。
“啊?”
潘思伶疑惑,“误会什么?”
可当他看到姜孟余那一抹坏笑时,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嗡的炸开!
“姜孟余!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怀什么!”
姜孟余神情瞬间一冷。
“黄花大闺女?潘思鸳,信不信这五个字传出去,你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潘思伶脸色一僵,没错,这话要是传到姜氏的耳朵里,被她知道自己跟姜孟余并没有夫妻之实,她还不得抓紧机会将自己给赶出去?
到时候就算姜孟余再能护着自己,怕是也没有办法了。
她弱弱的瞪了姜孟余一眼,嘴硬道,“是你先瞎说的!”
白芷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到底该怎么办啊!
潘思伶烦躁的对着白芷摆摆手,“不去了,回来吧!”
反正一会还有机会可以跟二花花说一声,不急在这一时。
心中有气,她直接走到姜孟余身边,腾的坐下。
姜孟余皱眉,“你不去房间里搬一个吗?”
这藤椅才多大,是坐不开两个人的。
潘思伶哼了一声,“我就喜欢这一个!”
姜孟余眉眼浮现些不悦,站起身来朝着房中就走了去。
挤走了姜孟余,潘思伶这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躺下,舒服又自在。
房中。
姜孟余站在窗前,透过木格,看着院中的女人。
他眸色晦暗,带着深深探究。
潘思伶,到底跟铃兰夫人是什么关系?
昨日她那般卖力帮铃兰夫人正名,这,不太像是她的作风。
日上三竿,姜孟余终于说出发。
两个人坐上马车,白芷和上次的那个名叫黎放的车夫赶着马车,朝着铃兰夫人的住处赶去。
就在二人离开姜府不久,一匹快马来到了姜府门前。
身穿铁甲的禁军,护着一面色阴柔,身穿红色宫廷服制的人,匆匆进了姜府大门。
***
黎放看着白芷手指指向的地方,驾着马车在巷子中左拐右拐。
得亏今日出行,用的是小点的马车,要不然绝对会被挤在这巷子里。
终于,在晕头转向了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驶出了巷子。
看着眼前落败的农院,黎放面露纳闷,朝着自己的主子看去。
姜孟余却是脸色平静,“铃兰夫人医术高超,必定是区别于普通人,住在这种地方,不拘小节,令人敬佩。”
潘思伶得意的弯了弯嘴角,不得不说,这姜孟余是个人的时候,说话还是十分好听的。
但,她心底却是担忧,这一路,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从姜孟余眼底下溜出来,自然也没有办法给二花花报信。
她走到院前,仅有的一扇院门已经被潘思鸳一巴掌给拍下来了。
“铃兰夫人,您在吗?”
潘思伶抬高声音,朝着院中喊去。
黑黝黝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夫君,我去看看啊。”
潘思伶对着姜孟余低声道,抬脚就要朝着院中走去。
“娘子慢着。”
姜孟余握住她的手,面上露出担心,“此处既然是铃兰夫人的住处,那必定不是简单的地方,娘子身娇体弱,还是让黎放去吧。“
潘思伶忙摇头,“不……”
“黎放,你进去看看。”
姜孟余已经开口,黎放应了一声,立刻朝院中走去。
潘思伶急的跺脚,拽了拽自己的手,却发现被姜孟余握的极紧。
“夫君,我也想进去看看啊!“她讨好的笑道。
里面不知道二花花收拾好了没有,那些道袍什么的,都拿走了没啊!
“危险,不能去。”
姜孟余薄唇轻启,手指霸道的钻进潘思伶的手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