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叶璟琛蹙眉。
他稀罕礼物？
小奶包托着手机，献宝一样地拱到他面前，大大的眼睛里眨巴着星星，样子极其乖巧：“我妈妈有好多好多粉丝，每次抢礼物都要把一一累石了。”
“小啾啾你开心吗？”小奶包眼巴巴的，肉嘟嘟的脸上就差写上“夸我夸我”。
“嗯。”叶璟琛耐着性子给了肯定。
他开心吗？
他很久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滋味了。
只是看着眼前这张婴儿肥的脸，似乎跟记忆里那张脸重合起来。
他应该开心的，可心里在刺疼。
不开心。
小奶包敏感地感觉到面前的大人并不高兴，雾闪闪的眼里星光沉寂下去，不敢再闹腾。
叶璟琛看到孩子这个模样，心里的那股刺疼突然剧烈起来。
跟那个臭丫头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下去吃饭。”他抱起小奶包，声音不自觉温柔许多。
小奶包一听有吃的，立马高兴起来，胆子也大起来，戳着他随便塞在西装内袋里的手机，软哒哒地说：“小啾啾，一一帮您抢的肉肉可好看可好看了，可以卖好多钱呢，一一抢的好辛苦……”
小奶包眼里话里都飘着铜臭味。
叶璟琛眸光微暗。
他怎么会觉得这小孩子跟那丫头像？
那丫头把钱塞她手里都不敢拿。
班漪小朋友再次出现在楼下众人视线里的时候，被叶璟琛牵着小手，脖子上挂着一个钱篓子，里面放满了纸币硬币，最上面是一叠崭新的一百块人民币。
是刚才叶璟琛放进去的。
小奶包非常乖巧地抿着唇，两只眼睛先是在笑着的，当走下楼梯看到下面黑压压站了一屋子的人时，顿时怯怯地缩了缩。
叶璟琛觉察到小奶包的害怕，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抬步往下走的时候，脸色冷了许多。
楼下众人个个绷紧身子，大气都不敢喘。
叶璟琛的姐姐叶静安从小奶包出现后，视线一直凝了她身上，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这孩子怎么那么像那个贱丫头？”
那笑起来弯着眼睛仿佛天下一切烦恼都不存在的天真模样，还有明明害怕依旧喜欢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你，让你打她一下都像是在犯罪。
过去十几年中，她真的恨极了她的那双眼睛。
“不，不是她。”叶静安指甲刺着手心，不断提醒自己镇定。
这个孩子只是神态跟班芷曦相像而已，模样除了眼睛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反而——
叶静安心中暗惊。
仔细一看，她发现这个孩子倒是真的跟叶璟琛有几分相像。如果说是叶璟琛的私生女，还真的会有人信。
“老婆？老婆？”班鹏宵悄悄拉了好几次妻子的衣角，提醒她别再盯着阎王看了。
好在叶璟琛一向不正眼看他们，抱着孩子掠过他们径直朝餐厅走去。
叶家大房二房十几个人向叶璟琛早安问好之后，逃也似地跑回家吃早餐去了。
这是这五年来叶家的规矩，每天要来向叶璟琛“请安”，他吃早餐了他们才准吃。每晚等叶璟琛回来后，他们才能休息。
叶璟琛失眠，他们得陪着。
他们曾经也反抗过，但后果极惨。如今棱角都快被磨平了，没有人敢表现出一点不满。
叶静安一家三口一直都跟叶璟琛吃住在一起，跟叶璟琛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折磨。
叶璟琛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从五年前那场轮船大火开始，他像变了个人，突然注重起家庭生活来。
只是这种家庭生活，快把叶家人逼疯了。
班芷曦在叶氏集团外面守了一个多小时，叶璟琛的车子才缓缓驶入视线。
他的座驾还是五年前那辆法拉利房车，只是这颜色——
啧，大红色。
艳红色的板正房车，骚包到俗气。
“小舅舅，红颜色是不是比黑漆漆的好看多了？”当年青春期的她问过不知天高地厚的问题。
那时候叶璟琛正打算弯腰坐进黑色房车宽大舒适的后座，听到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秒，把她丢在了马路上……
“一一啊……”班芷曦胡思乱想中，终于看到失踪一个晚上的女儿，悄悄捂住了脸。
她家小奶包是被叶璟琛抱着下车的，歪着头靠在叶璟琛肩膀上睡着了，嘴巴微张着，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她的小嘴巴里流下来的透明液体。
不用想，叶璟琛的脸色已经极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