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多紧张的事,整个狄布镇的河谷注意看就是一个宝葫芦的形状,这是神,魔,人,仙,妖,灵六界交汇处。邪灵是出不了这个葫芦口的,除非是附在人身上,魂魄在葫芦口里是没有法力的,只能靠人将自己带出去,但葫芦口处有几百号人界将士在此地里里外外都重兵把守。别说人,夜间那里连一只苍蝇也不会放出葫芦口。”常四老爹说。
“这些邪灵都是有罪之身,那些尾巴都是枷锁,虽在死亡之时留住了自己的魂魄,灵魂上因为有罪玄章,所以没办法转世和洗羽,都在死时魂魄被天雷收到了二十四楼。二十四楼双镜楼,上为双午楼共二十四层,关押的是人族,仙族,神族逝去的罪恶之人,之仙,之神的魂魄,但都不是需飞灰湮灭的重罪。下二十四楼是镜影楼,因为是上二十四楼倒过来的样子。关押的也是小罪与大过的灵界,妖界,魔界魂魄。双镜楼共四十八层,却是两个独立的囚牢。”老仙翁说道,
“不好,那个许营官的儿子。”赵掌柜一惊。
“蜀九秀,保久,酒银环你们三个留下在集市里收这些邪祟的脚迹,将他们魂魄先收回葫芦里,我和赵掌柜去葫芦口,将那个小童子带回来收了身上脚迹,把魂魄逼出来。劳烦这位姑娘和公子,带着这把千虚锁头和锁身去二十四楼门口,用这锁身环扣住两只神兽的下颚,将门关上就行。若是有恶灵邪祟阻挠你们,可将酩觉铃摇起,恶灵将无法动弹。以防万一,若是锁不慎丢失,你念一个咒语锁会重新回到你手上,跟我念:千虚阿,千虚阿。
那锁果然应声从凤铃手里回到老仙翁鹰爪一帮的手上,凤铃一念咒语又回到凤铃手上。
老仙翁带着赵掌柜一息之间,已经移形换影到了别处找寻那小童子的身影。倒是剩下三位前辈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拿着葫芦下楼去。三人拿着空葫芦口一朝着脚印,就听见夏宫北面一个细细声音的声音:“啊,啊,啊”传来。
其他各处也有声音传来,一饷时间,这个街面上的脚迹已经被清除十之八九,干干净净。只要是路过这条街的邪祟全都被自己方才走过的脚迹,又带回这个地方然后收在葫芦里。
邪祟进葫芦口的时候,都是“崩尔”一声,蜀九秀不停听见这条住宿的客栈里传来邪祟不甘心的气馁,暴躁,这么快被抓回去的不甘叫声。抬头那酒银环已经到了夏宫里面,保久在自己旁边的那间客栈里躺着偷懒,等邪祟自己上门。
寻着远处泛着幽蓝的一片亮光,唐凤铃和柳怀言朝二十四楼走去。柳怀言一路用心记着老仙翁告诉自己,下到镜影楼第一层的咒语。
凤铃想着如何将自己的魂魄可能会被一位神尊吞噬之事告诉柳怀言,他才不会被吓到。
又换了一批将士在葫芦口巡夜,许营官今夜睡不着,在葫芦口外给自己的儿子用草编了七八只蚂蚱。这技艺还是他小时候,自己的堂弟教的自己,
“站住,你这小孩,大半夜不去睡觉,干嘛往镇外走去,草原上不走丢,狼和妖都得给你吃掉。”十多个守卫看着眼前扎着冲天辫的小孩,它手上拿着一个糖串子,其中一个朝小孩大吼。
“张大哥,你听,这狄布镇上怎么这会儿没有声音啊,我听了好一会儿了,你守在此处,我进去看看啊,今夜的夜风怎么比前几日倒春寒时还冷?”其中一个士兵说。
那守卫的士兵独自一人走到一线天,眼睛刚看见镇守葫芦口内的兄弟已经被冰冻起来,自己也在原地无法动弹,叫也无声。其中一个士兵先前因为寒风来的时候正在去旁边拿酒御寒路上垮一块大沙土,风一来一冻重心不稳,从沙土上滚了下去,大半截身子埋在低矮的草丛里。以及葫芦口里面两排巨大的引路火,也像是被寒气冻住,死死凝固。
许营官听到自己身后有些嘈杂,数了数手头上的草蚂蚱一共八只,于是用草根串在一起往葫芦口里面的军营走去。
“寿昌,许寿昌。”许营官激动的呼喊自己儿子的名字,那矮城墙灯下小童子不正是今日自己父母带来的自己八岁儿子许寿昌吗?
那孩童冷冷的转过身,任由许营官抱起自己胡渣扎在自己稚嫩的脸上。
“父亲,我一人独自过来见你,你牵一匹好马出来,我们去外面看看好吗?”
“好好好,我的寿昌啊。”
“许营官,快住手,放下那个孩子,他不是你儿子!”赵掌柜已经赶到,对许营官进行劝阻。
许营官一下脸色突然翻转。
“寿昌,你若是我儿子,乖乖听为父的话,往镇上走去。”许营官说这话,内心期盼着那个小小童子,像下午来时自己的母亲牵着她的手说:“乖,我们明天就能见到父亲了,我们先去镇上休息”,那小童就挥挥手往葫芦口里面走去。许营官的声音没有带着力气,他在渴望自己心里想的这一幕,能够化为现实。
眼前的童子从许营官的声音里听出了期待和暗示,于是转身往葫芦口方向。许营官露出笑意时,那小童又一个转身发疯一般往城墙外的草地跑去。
老仙翁拿着葫芦在许营官方才抱小童的脚下,城外的夜风是暖的,把人往高处吹。小童子已经不受葫芦法力的约束,自顾自往青草深处跑去,想等自己已经出了葫芦口的神力约束,法力恢复变成一只灵狐就回到青丘。
在草原上巡防的二十支铁骑一听见葫芦口的动静,立马从不远处赶回来,正好见一小童子往外跑,于是团团将他围住。
捆仙绳将小童子困住后,老仙翁将他带回二十四楼去。许营官安排剩下的几十号正在巡防的士兵,将葫芦口的三道铁门放下,天明之前,一只飞蛾也不让飞过。无论谁的命冷,也不能将铁门升起。
许营官看着那孩童寿昌,原本想跟着老仙翁去二十四楼一起救自己的孩子,但看着镇里的万家灯火,打住了迈出去的步子,继续回到城墙上和兵将在一起看守城门,身子虽然没动,眼睛却始终看着那个方向。
许营官的背后,蒿草里藏着一只绿瞳白皮狐狸,心理更紧张望着二十四楼的方向。
“如果孟上君被抓回二十四楼,整个青丘将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启明匙啊,启明匙,七星依旧在闪耀,我一定要将孟上君救出来。姐姐们都还等着我,我们一定可以结束这些战争。”
眼前幽蓝明亮四周皆方正的二十四楼,在黑夜里真是美得窒息,像千万只萤火虫的光飘忽闪耀。飞檐如仙鹤翅膀,蓝瓦红窗里不断飞出幽蓝的光点,散落在草原各处。每面墙都有四扇紧闭的窗户,柳怀言方才在地面冷得嘴唇直哆嗦,靠近二十四楼,反而觉得有些灼热。
石阶上的黑色脚印二人眼看着看着一串串消失,看来好多邪祟魂魄都已经被收服。二十四楼伫立山峦广阔之地的石阶上,石阶像是从天上遗落般平整,整个二十四楼倒像是一位遗世独立的谦谦美人。走上六级太阶就是宽阔白石板铺就的广场,广场上没有泥土,却有几株树干如壮汉腰般粗的桂树开着点点白花,传来清雅的香味。
这一路每走几步,凤铃便摇起酩觉铃来防止被邪祟恶灵袭击,落在地上的桂花便飞回树上,由黄变白。
桂花树背后是由四对形状不一的巨大石头雕刻的兽禽形成的石道通向正门,石头兽禽皆蹲在云上,叠加起来有三个凤铃之高。那兽禽见人来,发出了低吼和鸟鸣,倒像是一段远古征战时百禽出巢之声。
上二十四楼双午楼两扇巨大的木门嵌在青石里,都死死的关闭着。门环倒不是金银铁铜所铸,而是从巨大的红木内里生长出来的神兽。两扇门是整块东海瀛洲长出的万年红玕树,取其生长在海底的最粗壮一段,仔细闻有一股甜味还有一种孜然的味道。那生在在红木里的是含玕狩,在幼时长在平常的贝壳里寄生,一遇到散发着甜味的红玕木,恨不得将自己镶嵌在这里头里吸食腥甜的树液,几经桑海桑田慢慢与红玕木融为一体,神力也无法分开。
左边那扇木头高约五米宽三米,门没开,厚度无法估量,附在上面的含玕狩比右边那扇门的大些许,年长以前一万岁,于是胡须和鼻孔都更粗壮,闭着眼睛在睡觉。右边那扇木门比左边高出一截,约七米高,宽二米,那只兽小些张开眼睛在看来人。
凤铃伸手去摸那只小兽的胡须,柳怀言拔出剑以防万一斩杀神兽。
“柳兄,【四胡志】里说含玕狩是杀不死的,不怕水不怕火,不怕盐和油更百毒不侵,重点是它们是没有触觉的,你摸摸看,它感觉不到你的。”
柳怀言听凤铃如此说松了一口气,又担忧书上所写未必真实,于是将尖峰对着那含玕狩的眼睛,含玕狩眼睛都没眨一下。
“它们是伤过的地方会越来越强壮,你看着它们的鼻孔就是门环,被天神斩过几次,所以才会如今这么大。”
“果然,凤铃,我们念咒语去地下双影楼关闭门吧。”
凤铃和柳怀言牵着手念起咒语,期待地上双影楼在眼前现行。一道幽蓝的冷光包裹着二人,只是眨眼间便感觉这个空间比方才不同。虽然空间布局与色彩大致相同,但明显方才地上的双午楼是热,地下二十四楼镜影楼是冷。
“柳兄,这不是方才我们进来时两排巨石兽禽吗?”
“凤铃你小心背后,在我身后一些,你别往前冲。”
“柳兄,我把铃铛给你,你在我身后不停的摇起它,我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