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霎时躁动了起来,对苏小荷有了忌惮之色,来者是黄衙役,曾帮苏小荷盖过房子,村里的人认了出来。
“来得刚巧,黄衙役你与村民说说,小女子有没有沦落风尘做了(妓)女?”苏小荷笑着说的,眼神冷到了极致。
黄衙役是个精明的人,一眼看出了村民故意刁难苏小荷,便道:“你是天香楼的新主家,一楼子的姑娘还要仰仗你吃饭呢。”
又说:“本朝律法有规定,滋事造谣者,要罚十两银子小惩大诫。”
村民一下子惶惶不安起来,有的还猫着腰溜了,十两银子把人卖了都换不来那么多钱。
黄衙役说:“苏姑娘,这事关你的名声,你说这是要不要秉公处理?”目光意有所指的扫向了村民,吓得村民跟个鹌鹑似的大气不敢喘。
“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不能做事太绝了。”苏小荷故意这样说给村民听。
又道:“村长,您看我还有必要被赶出村嘛?还是有必要被浸猪笼死了个干净?”
村长羞愧的不敢看她,沉默了良久说:“小荷对不住,这事我们是不对,不该没弄清楚就来闹你,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干什么不好偏偏去做皮肉的生意,总归的不光彩,还是早些嫁了人寻个安生。”
苏小荷更冷了脸:“村长,多余的话即便你是好心,却咄咄逼人啊,好心也会办坏事的,还是请回吧,别堵着这招人眼。”
村长自知理亏,又羞又恼带着村民们,如斗败了公鸡,灰溜溜的走了。
苏小荷招呼黄衙役进去喝杯茶再走,黄衙役拒了,放下了贺礼便走了人,怕待久了会招惹了庭夜那尊煞神。
一晃二十天过去,大棚里的蔬菜种子顽强的发芽了,一个个青青嫩嫩的看着讨人喜,苏小荷却倍感焦虑,再过七八天,必定会降下暴雪,到时候这些嫩芽定会被冻死。
“苏姑娘,可在家中?”
“谁呀?啥事?”苏小荷撩开了蓑布出来一看,是小厮童金。
童金惊奇的看了看蔬菜大棚子,没见过觉得稀奇,但没多嘴多问。
“苏姑娘,我家公子要我来接你过府一叙。”童金赶着马车来的。
苏小荷点了点头算回应了,扬声喊来了在院内打拳的庭夜,一块坐车去了镇上。
一辆奢侈的马车竟出现在村里,还专门去了苏小荷家,村民一个个伸着脖子望,心里一个劲的冒酸水,无不羡慕嫉妒恨,羡慕苏小荷赚了大钱,却不知提携一下村里,真是个白眼狼!
紫竹院的外厢房内,童缺喝了口暖茶,揉了下眉头,耳边是叨叨不绝的说话声。
苏小荷推门而入,一看是两个人,愣了一下。
“你们认识?”看着童缺和余尚乐说。
“苏姑娘,你写的那个王母娘娘贺寿的话本子,可替我出尽了风头,传遍京城了。讨得老祖母一个劲儿的夸呢,还赏赐了我不少好宝贝。”余尚乐眉飞色舞的欢喜道。
苏小荷没理他的话,直接坐了下来,对童缺说:“这人是你介绍给我的吧?”
“你的西游记写的好,顺手寄了一本给他看看,谁知这小子会千里迢迢来找你写贺寿的话本子?!”童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苏小荷才不信这说辞。
余尚乐激动的说:“苏姑娘,你有没有兴趣把西游记印刷成书,卖到天下各地呢?到时候有赚不尽的红利。”
“成本太高,她这书非诗书雅集,官府不太会应允。”童缺说。
余尚乐一拍脑门,懊恼道:“木字印刷消耗的人力与木材极高,算算这卖书的钱,确实不合算,看我这脑子一激动就思虑不全。”
苏小荷一听这话,脑子一转:“那你们知道活字印刷术吗?可以重复利用,也快捷方便。”
“活字印刷术!那是什么?”余尚乐好奇的问。
苏小荷叫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在纸上一一写下了步骤和使用方法。
第一步,用胶泥土制作大小一样的毛坯块,某一面刻上反面字体,再用火烤硬。
第二步,排字时,在带框的铁板里抹一层松脂,蜡和纸灰混成的药剂,再放入胶泥字体按顺序一一排好。
第三步,用火烘化药剂,用平板压平胶泥字体,待药剂冷却凝固后,成为版型。
第四步,刷上墨水,覆上白纸,用平板一一压出字体,揭起纸张,重复印刷。
第五步,印毕,再用火烤化药剂,取出胶泥字体放入另一块铁板里,按照韵母排列好,方便下次快捷取用。
余尚乐抢过一看,惊得连连咂舌,夸赞道:“苏姑娘,你好厉害好聪明啊!这样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我早想到了那我会比童缺这家伙还要有钱。”
“鼠目寸光,异想天开!”童缺拿扇子狠敲了一下他的头,又拿过步骤图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对苏小荷也越发的好奇了,不由得怪异的看了一眼她。
这当真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
庭夜默不做声的护在苏小荷的身后,跟一尊保护神似的,见童缺不怀好意的看苏小荷,警告的回了一眼。
童缺揉了揉鼻梁骨,得了,不管苏小荷是何方神圣,这主他怎么着都惹不起。
“苏小荷,你还有什么赚钱的好点子啊?能不能告我一两个啊!我也要多赚钱攒老婆本啊!”余尚乐没个正行的追问。
苏小荷摇了摇头:“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又道:“童公子,你找我前来不只是为了看猴戏吧。”
意有所指,余尚乐叽叽喳喳的,活泼好动的跟猴子一样,喜欢闹腾人。
“无烟煤炭成了。这件事算你头功,这是主子赏给你的。”童缺对余尚乐使了一个颜色,那意思把赏赐拿出来。
余尚乐从桌底下掏出了一个箱子,吃力的放在了桌上,打开一看,金光闪闪的,是好多颗个头(饱)满的金元宝,看着真讨人喜。
苏小荷惊得目瞪口呆,一把抓过一块放到嘴里一咬,硬邦邦的,得劲儿,她这是发财了!
“这都是给我的嘛?”苏小荷感觉是在做梦。
“那个人赏给你的,一言九鼎,就是你的。”余尚乐又掏出了一块玉牌递给了她。
压低声音叮嘱道:“这可是保命的好玩意,你可要藏好了。”
苏小荷接过一看,光秃秃的没任何雕刻,入手光滑细腻,有点凉凉的很舒服。
“这是什么?好特别啊?”
童缺说:“免死玉牌,只能救人一命,见了官不用下跪。”
“哦!”苏小荷不惊不喜,随便塞进了袖子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金子看,越看越开心,嘴巴快咧到耳根了。
又与童缺谈了谈活字印刷术的分利,苏小荷拿到了三成利,且狮子大开口要了五百斤的无烟煤炭,这钱从分成里扣,而后欢欢喜喜的叫庭夜抱着一箱金子出了童府的后门,坐上了马车。
童金赶着马车刚到镇门口,却被人拦住。
“童金,大奶奶说了,要见一见苏姑娘,你识趣点带人回府。”一个老嬷嬷,四五十岁的模样,长相凶狠彪悍,有把子的力气。
童金为难的说:“勺妈妈,公子吩咐了,这车上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要安全送回去。能不能通融一下,改日叫苏姑娘前去拜见大奶奶啊。”
“我呸,这车上的人什么东西啊?下贱的狐媚子,农家出来的野丫头,能得大奶奶召见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快去府上拜见。”勺妈妈嗓门大的骂道。
苏小荷沉不住气了,这古人一个个的惯会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欺负农家女子。
“聒噪!呜呜渣渣的,跟老乌鸦叫嗓子似的,吵人耳朵,嘴巴真臭,没学会做人先学会满嘴喷粪了。”苏小荷冷嘲热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