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荷向玉莲保证了,这史家的事她自会处理好,不会叫武大武二为难,又让武大武二这几日在家中多看顾一下嫂嫂,别叫村长再撺掇了。
就与活无常回到了院子,叫来了武大刀。
“这夜辛苦你一下,去镇子上打听打听做买卖的那个史家是个什么情况?”苏小荷说。
武大刀点了头,“明日,苏姑娘等我消息。”
人就窜入了夜色中不见了。
翌日下午,苏小荷歇了铺子的生意,在这院子中给小狼喂肉吃,这小狼长得越发威猛彪悍了,是个看家护院的好手。
“苏姑娘,事我打听清楚了。”武大刀无声无息的从墙头落下。
吓得苏小荷一跳,稍微镇定了下心神。
“那史家的少爷是怎么死的?”
武大刀说:“是得了花柳病死的,那史少爷是好(色)之徒,死在了女人的肚子上,所以啊,那家人才想着给史少也寻个婆娘,好叫他在下面也有女人伺候。这结阴间的亲事,不但要看生辰八字,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啊?这十里八乡的没个清白姑娘愿意被糟蹋,所以就找上了武家的那个年轻寡妇。”
“你再去跑一趟腿,找几个小乞丐给点钱,叫他们按照这上面的唱,闹得越大越好。”苏小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一串子铜钱递给了武大刀。
武大刀也不问原因,听命行事。
去了镇子上,在北街的街头找了五个小乞丐,给了五十文铜钱,叫他们照着这段话唱。
“史家不做人事,做鬼事,死了儿子娶新娘,鬼儿子不安生,偏偏看上个大活人。”
小乞丐是走街串巷的唱,唱的镇子上人人皆知了,很快传到了史家的耳朵里,心里有鬼,听懂说的是什么。
生怕给死鬼儿子找媳妇的事,被街坊邻居知道,就悄摸摸的给小乞丐钱,叫他们别唱了。
不唱是不唱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心思透亮看出了端倪,说的是西街卖油的史家。
谁去他们家买油,都会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件事,想着能不能探听出个虚实。
老两口烦不胜烦,把油铺子关门了,想着回老家躲上几日再回来。
正在屋内收拾东西呢,黄衙役领着几个衙差进来了。
“你们就是史大龙和史周氏吧,走,跟本衙役去趟衙门。”
“官爷,我们犯了啥事啊?为何要去衙门啊?”史大龙是个世故精,悄摸摸的给黄衙役塞了两块碎银子。
却被黄衙役拒绝了,这可是苏姑娘盯上的事,可不能放水啊。
“带走!”
黄衙役一招手,上来四个衙役,将这两个人押走了。
公堂上,许县令苦不堪言啊,这青蛇镇每年也没多少案子要升堂,偏偏这一年来的案件都给苏小荷给包了。
新的一年,一大早上都不叫人安心过个年。
“大人,人已经带到!”黄衙役拱手道。
许县令“啪”的一声惊堂木,“下跪之人,可是史大龙与史周氏?”
“是小人。”
“是民妇!”
史大龙与史周氏跪在公堂之下,齐声道。
“本官听闻你们二人,搞封建迷信,鬼神之事,来害他人?可有此事?”许县令沉声道。
史大龙吓得一哆嗦,略微惊慌,却喊道:“大人,小人是冤枉的啊!一定没有这样的事,还望大人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清白啊!”
“大胆,竟然敢欺瞒本官!来人,打十大板。”
说着,许县令要扔签子,吓得史周氏“砰砰”的磕着头说,“大人,这都是民妇一个人做的,你要怎么惩罚民妇都行,此时与我家老头子没关系啊!”
“秋兰,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啊?”史大龙惊怒交加,跟着喊道,“大人,这是我小人做的,要打要关,随县太爷处置,求放过我家老婆子吧。”
许县令面色难看,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这还有人抢着认罪的?
苏小荷躲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了,不得不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苏小荷走到近前,“你们二位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问问给你们儿子结鬼亲的事,是谁告诉你们的?”
“这~”
两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知该不该说?
“你们要不说,那好办了,都关进去好了。”苏小荷淡淡的说。
史周氏连忙道:“姑娘,老婆子说,是我姑奶奶家的侄儿子,给我们出的注意,也算是俺的表哥,就是信阳村的村长,领着一个神婆到我们家里,叫给儿子找个伴儿。”
一提到死去的儿子,史周氏掉下了眼泪,哭了。
“多谢告知!”苏小荷真心的说。
许县令以二人搞封建迷信为由,打了三大板子,就放了人。
这二人也没犯什么罪,只是苏小荷拿着免死玉牌来找他,叫他帮个忙,所以他只能陪着演了一出戏。
又加上,这件史家找阴亲的事,在镇子上传来传去,闹得动静不小,也该警告一番史家,免得闹出更大的事来。
苏小荷离开衙门,回到了信阳村,叫庭夜叫来了武大。
“你嫂嫂的事,我是查清楚了,这结鬼亲的事,是村长一手捣的鬼联合那个神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苏小荷坐在炕上,喝着暖茶问。
武大一听这话,一句话也没说,气冲冲的要去找村长算账。
苏小荷及时叫住了他:“不可莽撞行事!你去找村长,你是要打一顿,闹得人尽皆知嘛?到时候你嫂嫂如何做人啊?”
“这?”武大刹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向苏小荷,“还望苏姑娘指点。”
“这事也好办。”苏小荷故意迟疑了一下,“叫你做村长,那也算解了你的怒气,也好叫你们武家在这信仰村抬高地位,那样也没谁会乱嚼舌根,说你嫂嫂的不是了。”
“这村长是一代传一代的,除非那家没子孙,不然是不会换别的姓氏的。”武大觉得不可行。
苏小荷神秘的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间上,只要还要人心在,那就好办事。”
苏小荷说的太深奥了,武大听不懂,摇了摇头。
“你且回去,看顾好你家嫂嫂,坐等这喜讯找你。”苏小荷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武大相信苏小荷的话,回去了。
这信仰村不但有村长,还有族老,信仰村有三大姓氏,周家是占大头,还有王家和李家。
这三家都会有一个德高望重的族老,威望比村长要高的多,只要解决了这三个老头,那换村长的事是很好做到的。
苏小荷专门在家里摆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叫武大刀跑腿,请来了三位族老。
这三位族老一听是苏小荷,是不愿意来的,但见武大刀凶神恶煞的,又脸上有一道吓人的疤,三老头吓得只能乖乖去了。
到了苏小荷家里,闻着肉香味,三老头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丫头是有事来求我们啊,到时候我们不但要白吃白喝,还要端好了架子。
三老头到了厅堂,见苏小荷等候多时了。
“不知苏家丫头,请我们三位族老来是有何事啊?”王家族老眼睛眯着,捻着胡子慢悠悠的说。
苏小荷心里冷笑,面上不显,招呼道:“三位族老快快请坐,小辈找你们来是有两件事,有一件可是大喜事。”
李家族老一屁股坐下,先喝一杯小酒,咂摸咂摸味儿,还觉得不错,又喝了两口没理苏小荷那话茬。
周家族老坐下了,不动筷子也不吭声。
王家族老眼珠子一瞪这两个老狐狸,这是要他做这出头鸟啊!
他才不傻得上当呢,也坐下了,别看人岁数大了,却看上了烧鸡,毫不客气拽到碗里就一顿的啃,也不怕把牙啃掉了。
“这十里八乡的没个学堂,这农家孩子呢想出人头地也没个出路,三位族老,你说咱信仰村要有一个学堂,该多好啊?”苏小荷故意这么说道。
周家族老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这丫头是话里有话啊。
“村里人也想着给自家孩子找个书读一读,可这建学堂要不少银子啊,这家家都不富裕,紧着裤腰带子过活,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钱啊。”周家族老卖起了惨,还故意对王家族老使了使眼色。
王家族老都在吃鸡上面呢,哪懂他什么意思啊,来了句,“老周啊,你这眼睛怎么一斜一斜的啊?是眼睛出毛病了?”
“你?”周家族老一时气绝,脸色青白。
李家族老喝美了酒水,有点神志不清,“小荷啊,你说你个女人家家的做那么大的生意,好歹是信仰村的人,是土生土长的,咋就不帮衬帮村里头呢?好叫村里头跟这你一块过好日呢?你不能做那亏了良心的白眼狼啊,叫别人指着鼻子骂啊!”
又打了一个酒嗝,酒气冲天道,“要不你给咱村盖一个学堂,叫娃娃们都有学上,到时候咱三个族老在村史上给你记上一功,叫你流芳百世。”
说完,又喝起来了。
苏小荷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淡淡的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位族老懂得是什么意思吧?这信阳村对我没恩没德的,还要叫人一把火烧死我的时候,你们谁看在我是个女子的份上,饶了我一命呢?现在我啊,不报仇算是对你们仁至义尽了,要想我给村里头建个学堂,也不是不行,可我有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