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们四散而开,围成一个包围圈,将母老虎困在其中,它们伺机以数量的优势要么咬死母老虎,要么咬伤母老虎。
鬣狗们龇着牙,慢慢逼近母老虎,缩小了圈子,母老虎冲着他们不断的嘶吼咆哮,想气势上压垮它们。
鬣狗们是最阴险毒辣的猎杀者,一个个眼睛盯上了母老虎的要害,有的直接扑上来咬住了母老虎的脖子,有的咬上了腹部两侧的位置,有的是三只压在了母老虎的身上,不断的撕咬,咬破了皮肉,一嘴的虎毛,血腥的液体流出了唇齿,滴在了白色的雪上,很明显和刺眼。
母老虎不断的甩动着虎躯,想甩掉它们,还一边的低吼,不知是不是被咬疼了?
苏小荷看的触目惊心,想着要不要救这母老虎?
犹豫的时候,没注意到山体上的积雪动了,厚厚的一层如同一层层的蛋糕被虎啸声震碎开了,从半空中滚落下来,砸在了几棵高大的树木上,碎裂开,成了大小不一的雪块,冲苏小荷和庭夜砸来。
鬣狗们警觉到了危险,是雪崩的预兆,立刻放开了母老虎,向远处跑开,动物们对危险的感知度是最敏锐的。
规避危险是它们的本能。
庭夜耳朵一动,感知到了危险,率先扑倒了苏小荷,带着她往山下滚去,时不时会被露出来的树杈给勾到,被石头尖锐的部分给刮碰到,庭夜护着苏小二哈在怀中,抱得紧紧的,他自己却被划破了棉袄,不但露出了白色的棉絮,还有了红色的血丝。
往山下滚落的速度很快,积雪崩塌的也越来越多,有的成了雪球,冲着苏小荷他们冲了过来,像是一场生命的追逐赛。
白皑皑的一片,辨不清方向,在雪地上翻滚是一个很危险的事,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深坑,或者一个地下洞口,他们一旦掉下去,很容易会被积雪掩埋。
苏小荷紧张的埋在庭夜的怀里,一颗心高高的悬着,好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雪球是越滚越多了,积雪到了山腰以下有点薄了,被石头撞击的次数也越多了,庭夜的后背被一块利石撞破了皮肉,骨头都感到阵阵的刺痛,他紧锁着眉头,心里只有苏小荷,他可以不要命,但要苏小荷好好的活着。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挖了个陷阱坑,庭夜抱着苏小荷掉了下来,眼看苏小荷要和他一起坠进危险的土坑内,庭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苏小荷往上一扔,选的是右倾斜的角度,苏小荷得救了,被扔到了平整的雪地上,安然无恙。
而庭夜被大雪掩埋在了陷阱坑里,不知生和死?
苏小荷哭着喊着,爬到那个陷阱边上,不断的徒手刨开积雪,手指头冻得通红,她却感觉到不冷,她的心里只想救出庭夜,挖着挖着,手指不但冻得没知觉了,还被树杈碎石划破了,流出的血浸染了白色的雪。
挖到后来,苏小荷出了一身的汗,体力透支过度晕了过去。
铺子,武大刀看这大雪纷飞,积雪压人间,不得不忧心苏姑娘与庭夜的安全,连晚饭都没心思吃了,因为人迟迟没回来,叫人心焦不安。
他急冲冲的换了一双轻便的鞋,身姿矫健的踏着大雪,向危虎山疾行。
待他来到半山腰下,看见了远处有一个晕过去的白色人影,他立即冲过去将人从雪堆里挖了出来,一看脸,是苏姑娘。
“苏姑娘,你快醒醒!”武大刀毫不迟疑的一巴掌扇下去。
苏小荷疼醒了,眼神酸涩。
弱弱的喊了句:“快......快去救庭夜,他......他被大雪......大雪压在了下面。”指向陷阱的位置说。
武大刀点了点头,“放心吧,苏姑娘!”
将人抱起来,放到了树桩前靠着,武大刀从腰间拔出一把折叠的铲子,开始挖雪,一铲子一铲子的往下挖,挖到月亮东落的时候,挖到了人的脸,拨开一看,试了试鼻子,还有呼吸。
武大刀激动的将人从雪里拖了出来,顺着一开始绑在树干上的麻绳爬了上来。
“苏姑娘,人我救上来......”
再看苏小荷,不知是累的还是冻的,人靠着树桩紧闭着双眼,没了知觉。
武大刀连忙一个肩头上扛着一个,施展轻功,吃力的往山下去。
回到铺子,将二人放到烧得暖和的炕上,武大刀又施展轻功,去天香楼将喝花酒的活无常给抓了回来。
活无常喝得醉醺醺的,不高兴被打扰,发起了酒疯,撒起了泼,死活不顺武大刀的意思,进屋里看病,嚷嚷着要喝酒......
武大刀无奈,去了厨房煮了一碗辣椒水给活无常灌下去。
立时见效了,很解酒的,活无常清醒了不少,也不闹腾了。
“活无常,苏姑娘和庭夜遇到了雪崩,现在在屋里昏迷不清呢,你再不去看看,你这活无常的名号该换一个了。”武大刀急着一连串道。
什么?
苏丫头出事了!
不对,庭夜那小子可千万别有事啊!
不然,他这条命也别想活了。
活无常彻底酒醒了,冲进了屋里给炕上的两位病患看病。
苏小荷嘛?只是又冷又累,晕了过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而庭夜的情况很不乐观,体温很低,脉象似有似无,这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啊!活无常立马掏出了吊命的丹药,给庭夜硬塞了进去。
又拿出了银针,对着庭夜的一些穴位扎下去,疏通他的筋脉和血液,不然会死得更快!
活无常神色高度专注,心神紧绷如弦,过了两个时辰,勉强用针灸叫庭夜的体温渐渐高了点,只是这人能不能醒来?还得看天意,和命数!
老夫尽力了!
活无常一脸沉重的退出了房间,对武大刀说:“随我来,煮一点药浴,待会苏丫头醒来用得上。”
一个女子冻坏了身体,是会落下病根的,泡一泡药浴对身体好。
一天一夜,苏小荷醒来了。
醒来的一瞬间,就看向了身旁的庭夜,焦急的喊道:“庭夜,你醒醒啊?你别吓唬我好不好?”
说着,眼泪掉了出来,趴在庭夜的怀里无声痛哭,她真的好怕,好怕庭夜会丢下她!
活无常进来一看,见人醒了,叫苏小荷去吃点白粥,再去泡一个时辰的药浴。
“活无常,庭夜这是怎么了?你说啊?他是不是......”醒不来了?
后面的话,苏小荷不敢说,心却一抽抽的疼,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悔恨。
早知道不带庭夜去了?就不会遇到雪崩,就不会昏迷不醒!
“这个?怎么说呢?”活无常纠结一次措辞,“算是昏睡吧,可能睡个两三天,也可能睡个三四个月?要么一辈子吧!”
活无常感到深深的无奈,是他没能力,医术再高明也没治醒庭夜。
“你的意思是?庭夜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呗,看老天爷的意思呗?”苏小荷悲痛欲绝,泪如雨下,内心感到万分的自责,痛恨自己,是自己害惨了庭夜!
“可能,庭夜运气好呢。”活无常说这话心里都没底,感觉苍白无力。
苏小荷又不是三岁小孩,知道什么是“可能”,她痴痴的看着庭夜,摸着他的脸,像是发誓一般,呢喃道:“庭夜,我不管你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不醒来,只要我活一日,我养你一日,我死了便与同棺而葬。”
“......”
活无常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这世间的情爱,叫人以生相随,以死相许。
三天三夜,苏小荷不吃不喝,就这么看着庭夜,说话给他听,说他好傻,傻到连命都不要!说着说着,就骂,骂庭夜是个负心汉,是个混球!
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好好的?你却丢下我睡到现在还不醒?你倒是给我醒醒啊?
骂过了,就哭,哭疼了眼睛还哭,哭到最后没了力气就趴在庭夜的怀里睡着了。
希望睡醒的时候,庭夜也醒了!
童缺站在屋子外面,没进去打扰。
“庭夜,你可要挺住啊!你的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欠了苏小荷的不说,还欠了天下人呢!”童缺心里默默道。
一旁的余尚乐无精打采的趴在磨盘上,抠着手指甲,想着这人什么时候能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