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长开了，褪去了原本的青涩与卑微。眼角上扬显露着微微张扬自信的气息，唇角微微勾起，一副恬静又美好的模样。
果然生活是可以改变一个人容貌的。
林染见自己说了那么多，钱芳却只字未说，便又出声道：“你若是觉得黎才不好，那也还是有其他人的，你看上了谁与我说，我去给你做媒。”
“姑娘……其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钱芳咬着嘴唇，几近犹豫之下终于还是抬起了头。
“姑娘，你那么聪明的人，想来不会看不出来我的心思。”钱芳老实交代道：“多年前，我娘带我去秦宅时，我就已经对赵公子有了心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还是没有变。”
林染闻言，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傻姑娘，我自是晓得的。但以我对赵子苏的了解，他实在不是你的良配啊。”
林染内心当然明白，这些年钱芳对赵子苏的感情很是收敛与克制。
便是在得知他受伤，他中毒，他失踪时，也尽可能地没有表露出分毫，从来都是与大部、队一起行动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林染才清楚钱芳爱得有多累，多卑微。
在林染看来，爱是会让一个人是开心的，而不是让自己痛苦的。
“姑娘，你再给我一阵子。我会主动跟赵公子说明我对他的感情……如果……如果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公子的心里还是没有忘记琴儿姑娘，那我自不会继续纠缠。”
钱芳的话说得十分肯定，看向林染的眼神也是十分坚定。
林染没有说话，而是那样与她对视了许久。
“好吧……那便依着你的想法去做。”林染知道，这件事情她已经尽力了，钱芳是个执着的性子，也很聪明。既然她又这样的打算，那就让她去做。
希望，到时候撞了南墙的她能够及时回头，聪明的她也能及时明白她对赵子苏这种单向的感情是没有结果的。
尽早结束这一段没有结局的感情。
“多谢姑娘。”钱芳见林染答应了自己，脸上是难掩的喜悦之色。
一日工夫很快便过去了。
林染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同福客栈内。
林染他们这些人包下了一整个三层，加上同福客栈内的保密性与安保性做得十分到位，是以便是说话谈事儿她都丝毫不怕其他人窃听。
更何况她到建安城这件事儿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便无他人知晓。
为了防着聪明的秦淮会知道此事，林染特意嘱咐了今日出去的弟兄们，出门人手一顶草笠。
各位弟兄回来后，林染就在三层的中央大堂里，一面悠闲地吃着黎才刚买回来的核桃酥，一面听弟兄们讲今日在外头打听来的成果。
然而，这些弟兄们也真给林染长脸。
他们嘴里说的不是哪家老爷在外头偷养外室被家里夫人知道了，就是谁谁谁家中又出了人命，被丢乱葬岗了。
一圈听下来，有用的线索寥寥无几。
林染蹙眉，手里的核桃酥就算再好吃，眼下也没有胃口了。
看着大家一脸窃喜地还在私下聊着各个府上那真真假假的八卦，林染无奈摇头。
“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其他消息？比如有没有谁家要办家宴了，又比如谁在朝堂上被圣上骂了？”要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哀鸿遍野。
虽然或许也没有那么夸张，但……
谁被怼了，那定是谁惹得皇上不快了，那个人在皇上眼里定是不被待见了。
林染只需再打听出来那个人是哪一派的，就能知道眼下朝堂动向如何了。
“姑娘，这些事儿咱们哪里能在市井上打听到呢？都是普通百姓，哪里会清楚朝堂上那么多事。”有弟兄接过了林染的话，十分为难道。
“诶？别说，我还真打听到了，京中有一府上，要办什么百花宴，据说还要宴请京中各大世家前去参加。”
林染闻此，垂头沉默了半饷，嘴角微微勾起，心生一计。
“这百花宴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是……从一家成衣铺子，据说近来有好些贵女去挑选布料定制衣裳去了，看着不像是假的。”方才提出百花宴的那个弟兄思索道。
“好！！明天你们去给我去确认这个消息，看是什么时候要在哪儿办，去的人有哪些，越具体越好。”林染眼神狡黠，思索着道。
说罢，她又冲黎才招了招手，“黎才你明儿与田大哥替我去个地方……”
“哪儿？”
—
次日，黎才跟着田安两人在小胡同里敲晕了一早要去林府送花的花匠。
取了他们的铭牌，手推着车子往林府的侧门去了。
侧门只有一护卫看守，那护卫接过田安手里的铭牌看了一眼，“你们两有些面生啊，是刚来的？”
“对对对，我是从南边来的，最是会打理花草，今儿我们掌柜有些头疼所以让我跟这位大哥来了。”声音还是黎才的声音，可那模样却与黎才的少年模样相差甚大。
只见此时的他鼻翼处贴了一枚大大的痦子，那八字小胡子一撇，眼睛一眯，活像一个四十几的小中年。
“进去吧，对了今儿连姨娘的院子里也要了花，这个你们掌柜同你们说过的吧？”守门的小厮提醒道。
“知道知道知道，掌柜的特意说了好多次的，我记得的。”黎才忙机灵的冲他点头哈腰笑道。
就在这时，门内有个丫鬟走过，那小厮将她喊了下来。
“你们都是新来的，咱们府上有好些地方可是去不得的，让这位小桃姐姐带你们去送花吧。”小厮指着面前一身桃红色的小丫鬟道。
那叫小桃的丫鬟见自己又要被指派差事儿时，一脸的不情愿。
“你是不是有病？我自个儿的差事儿都还没做完呢，怎么又给我派了。你这么好心，怎么不自己带他们去啊！！！”小桃伶牙俐齿。
那小厮自然也不是个吃素的。
笑道：“你可别忘了，前几日老爷说过，这几扇门我们要看牢了，若是有什么差池咱们这些外院的谁都跑不了。再说了，他们两人从没来过咱们林府，万一不认路乱闯了，被姨娘或者府上小姐怪罪了，你觉得作为下人咱们谁能逃得了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