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绯月虽是没有说什么，可她们的议论声却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中。她们的这些话满足了此时此刻齐绯月的虚荣心，要知道来了建安城的这个把月她可是快被挤兑死了。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齐家经商的这个身份。
不论是出门去外头逛街买首饰还是买胭脂，那些掌柜的明里暗里地都在奉承官家姑娘，对她却是不闻不问。
这样的遭遇让本是在玉元县被众星拱月的齐绯月十分失落。
今日在这场百花宴上，她终于找回了一些尊严与存在感。
“齐二姑娘，既然你与秦将军相熟，那想必你也应当见过他那未过门的夫人吧？”有人好奇地询问。
齐绯月一听到有人提林染，眉心微不可见地一蹙，紧接着又换上了一张笑脸道：“自是见过的。”
“那……人家长得如何？是不是美若天仙啊？”
“你们是听谁说的？”齐绯月厌恶地看着方才那说话的姑娘，“秦大哥那未过门的夫人不过是个十分平凡的女子罢了，依我看根本就配不上秦大哥。若非是她死缠烂打，秦大哥哪里会着了她的道。”
齐绯月的话虽是这么说，但四下相信她话的却也不多，毕竟齐绯月在提及林染时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她对林染明显是有意见的，而且她对秦将军只怕也是有意思的，所以眼下才会说出这样充满敌意的话。
有几个世家姑娘不想惹事儿是以先行找借口离开了，还有两三个不嫌事儿大的依旧围在齐绯月身边，一脸八卦的样子。好像今日不从齐绯月的嘴里挖出点儿什么誓不罢休似的。
林染将目光自他们的身上收回，垂头低声笑了笑。
所以当时齐飞尘离开是说的那句‘小心齐绯月’就是这个意思？当众诋毁自己的形象？
但这又如何？这建安城并非是她往后生活的地方，她又何必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哪怕大家认为她是个满脸生疮流脓的丑八怪她都不甚在意，因为秦淮喜欢的就是她。
就在林染沾沾自喜时，一直都没有再说话的林蕊又起劲儿了。
“看，是谁来了！！”林蕊有些激动地看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林染抬头望去，却见一长相清冷的姑娘正跨上了台阶往这儿来。她方才不知是去哪儿了，进来时脸色被外头的太阳照得有些泛红。
林染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家的，毕竟眼下她可不是真正的林霜。
林染望向林蕊时，林蕊正较有兴致地望着齐绯月一行人，林染心下不解。难不成这姑娘与齐绯月有仇？今儿齐绯月刚来建安城不过个把月，按着齐飞尘办事儿的细致来说，他应当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纵容府上的人与他人发生冲突才是。
“呦，看啊这是谁啊。”
“这不是秦将军上一任指腹为婚的媳妇儿么？”有不嫌事儿大的姑娘笑嘻嘻地大声嚷嚷出声。
她的一句话非但引起了齐绯月的好奇，更是吸引了这头林染的注意。
秦淮从前的未婚妻？
这事儿，她怎么从未听秦淮提过？
“哎呀，也不知许三姑娘是不是会后悔呢？毕竟眼下秦将军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日后前途无量哦。”
“我看是不会后悔的，毕竟咱们建安城谁人不知许三姑娘的眼界高呢。”
“是啊，当初秦家一出事儿，他们许府就巴巴地与秦家划清了关系，哪怕眼下真后悔了，只怕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吧。”
……
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让林染得知了这个许三姑娘与秦淮大概的关系。
许是这样的话听多了，是以面对这些嘲讽，许三姑娘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一般，便是从她们身边经过也依旧眼睛都未眨一下。
“嘁……装什么清高啊。”有人小声议论道，“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没有嫁人，我若是她我可不敢再出来见人了。”
“她是秦大哥从前的……？”齐绯月的目光落在了许三姑娘的身上，将她从上到下一遍遍地打量。
“是啊，这事儿你不知道吧。”有人接过了齐绯月的话，“诶？对了，你见过秦将军未来的夫人，依你看她们两人比，谁更胜一筹啊？”
就在她们议论时，许静的步子缓了几分，只见她在四下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林染所在的亭子内，似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似的，抬腿便往林染这边走来。
许静的身材纤瘦高挑，站在这些世家姑娘之中十分惹眼。
再加上她那从头到尾不屑一顾的态度，与那些时时刻刻带着满面笑意的姑娘们相比，就显得更加格格不入了。
林染望着许三姑娘自远处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来，最后站在她面前，态度谦和地冲她道：
“请问这儿有人吗？”
林染闻言摇头并往旁处挪了个位置。
许三姑娘见此，二话不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坐在对面的林蕊见此景，惊得大跌眼镜，她在两人面上来回扫了几眼后，终于起身寻了个借口往齐绯月她们那头去了。
正巧这个时候，齐绯月的目光也冲远处越过人群往这儿来了。
林染虽知道齐绯月不会把自己认出来，可她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齐绯月的目光。
今日她来此是来打探有用的消息的，可不想节外生枝。
“秦大哥未过门的媳妇儿却是比不上许三姑娘的。”齐绯月的话声调高高地传来，清楚地传入了林染与许三姑娘耳中。
林染双眉一挑，暗自翻了个白眼。
许三姑娘却是笑着冲林染道：“你好，许府三姑娘许静，不知姑娘你是……”
林染转头，思索了一番冲她点头，“林府四姑娘，林霜。”
“原来你就是那个传闻中长得美若天仙的林四姑娘啊？”许静笑着，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很是好看。
她的声音与性格倒是与她清冷的外表不大符合，林染在心里这么想。
“我不喜欢随她们那群人一道，你介意我坐这儿吗？”许静直言不讳问。
林染摇头，“不会。”
两人虽是并排坐着，却是没有过多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