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湛见许沅一瞬间变了脸色,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冒犯了她,于是潘湛迷惑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啊?可是我哪里说错话了么?”
许沅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她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不关你的事,不是要走了么,那快些吧!”话音刚落,许沅就朝李满曦走去,浑身都透出一股凌厉。
林英正拽住李满曦的衣袖,眼眶里流转着晶莹的泪水:“夫子,您要去哪里?不带上学生吗?”
李满曦看见林英隐忍的泪水,心里一软,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耐心地解释:“夫子要去做一件事情,耽误的时间可能有些长,如果小林英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势必会浪费许多学习时间,不是么?”
林英嗫嚅着,是啊,他现在就是要拼命读书,摆脱困境,争取早日考取功名,他紧攥住李满曦衣袖的双手开始松开,最终他垂下头,长长的刘海覆在他的眼前,遮住了他眸底深深的失落:“嗯,夫子快些去吧,我在将军府等您归来,我一定会加倍地读书。”比您督促时还要认真努力地学习!
“嗯,这才是个好孩子。”李满曦满意地点点头,深感欣慰,心中忽然划过一丝惆怅,姑娘要是什么时候这么懂事听话,他得少操多少心呢……
心中念叨着许沅,许沅就突然出现在眼前,李满曦还有一瞬间的怔愣:“姑娘……你怎么……”
“不是要出门了么,大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走吧。”许沅装作若无其事地深看了眼林英,就抬起步子与李满曦擦肩而过,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来儿正百无聊赖地叼着根草躺在马上,一副悠闲懒散模样,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了来势汹汹的许沅,他吓得一激灵,立马坐起来,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夫人,我们要走了么?”
许沅正在气头上,她并没有搭理来儿,而是径直钻进了马车,坐在马车里,她还是气不过,撩开车帘的一角,果然看见李满曦还跟林英难舍难分,她揪住车帘的手倏地收紧,待会儿李满曦上马车后,她有必要教训教训自家夫君,让他明白,什么叫男男有别!
眼不见心不烦,她猛得甩下车帘,就抱着双臂端坐在车厢内。
没过多久,李满曦才钻进马车,他感受到许沅周围的低气压,现在下马车那必是不能够了,他硬着头皮坐在许沅的身边,紧张到手心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等马车行进了一段时间,李满曦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李满曦,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跟林英过于亲密。”许沅抓住李满曦的双手,水盈盈的眸子直视李满曦,流转着与平日嬉闹所不同的认真。
“亲密?”李满曦一时间还难以消化这个词,只好将它理解成他与林英单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可是,姑娘,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平日里在一起的时间,都在谈论晦涩的经文。姑娘,是不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许沅咀嚼这几个字,只觉得嘴中有些苦涩,她还情愿是自己想多了呢,可事实并没有,爱慕一个人,眼神是欺骗不了旁人的。
“但愿如此。”许沅低垂下头,她缓缓松开对李满曦的桎梏,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要求,不要过于亲密,至于这个度,你自己把握!”
“嗯。”李满曦点点头,心情也有些低落,扪心自问,他跟林英之间光明磊落……可是,到底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来姑娘不快了呢?
将军府和沈府都坐落于京都最繁华的地方,两府之间只隔着一条街道,是以他们很快就到沈府了,好巧不巧,正好赶上另一辆装潢华贵的马车停在沈府前。
潘湛打马上前,这才看清从那辆马车中优雅走出来的人,正是镇国公上官涔,按照朝中目前的形式来说,他应当是与这位镇国公是一路人,思及此处,潘湛的戒备心才稍微歇了歇。
“这不是潘将军么?今日怎么有空来沈府了。”上官涔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余光瞥见潘湛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时间还不知道潘湛来沈府的目的。
潘湛利落地翻身下马,早有随从侍立在一旁,他一下马,随从就走上前接过马缰。
“为友人而来,特来拜访沈府的大少爷。”现在不是在朝廷,潘湛向来喜欢随意自由,也没有太注重礼节。
上官涔轻轻颔首,笑吟吟地道:“我也是为友人而来,兴许,我还与将军来沈府的目的是一致的。”
跟在潘湛身后的李满曦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日临行前,秋棠朝他低语,她定会助自己一臂之力……莫非,这位贵公子就是秋棠请来的帮手?李满曦心下推测,面上端的是云淡风轻。
许沅也有所察觉,来者衣裳华贵、容貌昳丽,且与潘将军搭得上话,应当是京都中一位贵人。
“难道,镇国公来沈府的目的,也是为了云北白药的配方?”潘湛的瞳孔微缩,如若果真是这样,那上官涔背后之人是谁?
上官涔没料到潘湛说得这般直白,稍稍怔住,随后他就潇洒地一甩衣袖,留给众人一个美丽的背影:“是啊,故人所托,不敢不从!”
潘湛刚放下不久的戒备心又提起,他几步就追上上官涔,压低声音问道:“还不知道,镇国公要那云北白药的配方有何作用?”
“将军莫紧张,我要那张药单子有甚用,不过是拿给另外两个人罢了。”上官涔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莫非是新店的那两个人?”潘湛的语气有些激动。
上官涔顿住脚步,斜睨着潘湛,最终点了点头:“不错,难道将军此行,亦是为了那两个人?”
“正是!”虽然不知道上官涔到底是受何人所托,但既然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对付沈橙叶的胜算就更多了几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沈橙叶会送给他们一个大惊喜,打得他们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