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天天灌下去，直苦的人喉咙发酸，却半点用都没有！”
太后撇了一眼那碗中的黑色药汁，原本欣喜的心情也被冲淡了些许。
那些汤药她是一碗不落的喝下去了，脸色都给苦的红润了许多。
可那些都是些骗人的假象，这头风病该痛的时候还是要人命的痛，并没有减轻分毫。
“来，把药给我。”
秋姑姑依言将药递到了宫含昭的手中。
宫含昭搅了搅药匙，闻了闻药味。
“这药温补身子，于皇奶奶的病是有益的，再者，皇奶奶的病若迟迟养不好，日后怎么抱皇重孙呢？”
太后闻言，沉默地喝完了碗中的汤药。
回东宫的马车上。
慕南风轻轻握住了宫含昭的手，眸色温柔地看着她。
“皇祖母看起来如何？一切都还好么？”
宫含昭看着慕南风的眸子，她抿了抿唇瓣，开口道：“面色看起来是好，可是……”
宫含昭稍稍顿了顿，又说道：“可是内里已经虚耗尽了，只怕是……大去之期不远了。”
慕南风的眸色愈来愈黯淡，他知道凭着宫含昭的医术，断然是不会出错的。
“连你也没有办法么？”
慕南风看着宫含昭，声音里带了希冀之色。
太后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抱上皇重孙，他不想让太后抱憾而终。
“太后的病因不止一种，我给她施了针减了痛苦，但并不能除根。”
宫含昭攥了攥手中的绣帕。
她是精通医术，但能做到的也只有此。
“父王喊我进宫，也是为了太后的事情。”
“怎么说？”
宫含昭问道。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宫含昭猝不及防头碰到了车壁上。
“没事吧？”
慕南风揉了揉宫含昭被撞到的头。
宫含昭看着慕南风这般关切面孔，她弯了唇笑道：“不碍事。”
马车又忽然停了下来。
慕南风剑眉皱了皱，冷声问道：“李叔，这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前面正好撞上了亲迎队伍，城南王家的，排场甚是盛大，这路上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
城南的王家，财富京城第一。
他家嫁女儿，良田千亩，十里红妆，荣华的甚是让人瞠目。
街上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不如先避一避吧，到底是人家的喜事。”
宫含昭拽了慕南风的衣袖，温声道。
慕南风看着宫含昭，沉默了几秒后，缓缓应道：“好。”
他是当朝太子，还从未听说过天家马车要给寻常人家的马车让路的道理。
不过若是宫含昭想要让他这么做，那也不是不可以。
李叔将马车停在了一边。
马车外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宫含昭一时好奇，撩开了床边的层层流苏，向外看了却。
却恰好与一个小乞丐对上了眼睛。
宫含昭面色沉静如玉，她移开了视线，却发现那个小乞丐一直在盯着她看。
宫含昭转回了目光，也多看了他几眼。
大概才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头发糟糕，面容脏乱，瞳孔漆黑一片。
只是这样一直看着她，让宫含昭心中觉得古怪。
“在看什么？”
慕南风见宫含昭看的出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下去一趟。”
宫含昭撩开了车帘，下了马车，慕南风也跟在身后。
她走到了小乞丐的面前，看着他脏兮兮的面孔。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宫含昭问道，她音色平静如水。
“不是你在盯着我看么？”
小乞丐看着宫含昭，脸上绽出了一抹淡笑。
“你不怕我么？”
小乞丐的回答让宫含昭愣了愣。
五六岁的孩子见到陌生人难道不该是又羞又怕么？
“你又不会吃了我。”
小乞丐面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