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鹤瑜语气平淡地回应。
他是真的怕她一去不回。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要离开,他心里就慌乱了起来,再没了平日里的泰然自若。
因此,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把逃走的机会送给她。
潮歌:“……”
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呢?
她走不走,他用得着这么在意吗?
正不知该如何劝说某位一根筋又谨慎得可怕的大少爷的潮歌仰头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收拾了一下心情。
她烦躁地撇了撇嘴,一手支在桌案上托着脸,瞪了对面正低头看书的某人一眼。
双眸无意间扫过了桌上的棋盘,就被那盘残局吸引了注意:“这是……”
陆鹤瑜闻声抬头,看她挪到了棋盘附近,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问出了声:“你会下棋?”
“不知道,可能吧。”潮歌盯着那盘棋,略微思量了片刻,有点迷茫地回答道。
“这是刚刚我和袁小姐未下完的残局。”陆鹤瑜这才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试探性地问,“怎样,你可能解?”
“不知道。”
潮歌托着腮,瞄了他一眼,问,“解开了又能怎样,你会给我出府令牌吗?”
陆鹤瑜垂眸,似是陷入了思考。
这棋局乃是死局。
他的棋艺虽然不能说是天下无双,但说是方圆千里之内寻无敌手倒不为过,这死局正是出于他手,连他自己都解不开。
关于棋艺,他一向自信。
潮歌已经失忆,又是女子,懂不懂棋尚说不准,要解开此局,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考虑了良久,陆鹤瑜终于做出了决定:“只要你能解开,并且承诺不会中途逃跑,我就把出府令牌给你。”
他相信她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即便真的被她侥幸解开,只要有此承诺在先,她就不会逃走,他也能放心了。
“好,一言为定!”有了他这一句话,潮歌立即来了兴致。
她仔细观察着棋盘,纤秀的蛾眉微微蹙起,一双灵动的眼睛轻轻闪动着,带着几分迷茫,别样的动人。
棋局如兵家战场,执棋者,须运筹帷幄,方能纵横捭阖。
【宿主稍等,本机正在为宿主搜寻棋法。】
【不用,我会。】
执棋者为将,在战场上,才能纵横四方。
虽然她不会下厨,不会弹琴,但是,下棋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浓密的长睫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随着潮歌眨动的眼睛扑闪着,恍若蝶翼。
温柔的阳光穿过窗纸洒在她脸上,给她小巧精致的侧脸笼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的光辉,增添了几分圣洁之感。
陆鹤瑜手中握着书卷,视线却全然被那笼罩着阳光的人影吸引。
他静静地注视着,一双幽深的眼眸中寻不到半点平日里的冷漠和淡然,只有一道纤瘦柔弱的倩影。
不得不说,安静而专心的她,真的很美。
突然,那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少女伸出了手,纤指捏起一颗圆润的白子,毫不犹豫地放在了棋盘上的一处。
“喏,你来看看?”潮歌含笑着转过头来,对他挑了挑眉。
陆鹤瑜神色一动,挪到棋盘附近,眸光淡淡地看向棋盘,下一秒,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之间,一颗孤注一掷的白子无声扭转了局势,看似可有可无,却是整个棋局的关键。
“看来我解开了。”
潮歌看着他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更盛了,朝他伸出了右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令牌,快点儿!”
陆鹤瑜人还处在惊讶之中,见她如此心急,不由得被她逗乐了。
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青玉制的令牌来,轻轻放到了她手里:“这么心急,怕我不给你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