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顾小满是彻底没有了同陆谨之争辩的力气。
第二天一大早，陈光琼和陈太太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外，却都按捺着没有敲门。
直到陆谨之出门瞧见了他们俩，才像是吓了一跳似的又猛地关上门倒了回去。
他将顾小满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亲手给她准备了一身灰色短衫穿上，又将她的头发好生梳好随便盘在了头上。
顾小满迷糊中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直接就给气笑了。
她抓住陆谨之捣乱的手，接过梳子来自己赶紧重新梳了个头，扭头问道：“可是陈家夫妇来了？”
“你也知道今日他们要来，你还在磨蹭什么？”陆谨之挑眉。
顾小满扔下梳子便气呼呼地扑到了陆谨之身上，厉声问道：“我为什么磨蹭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陆谨之轻笑一声，顺手揉了一把她的头。
“哎呀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头你又要给我弄乱了。”顾小满皱眉。
“好了，别胡闹了。”陆谨之扶着她安稳地站好，又嘱咐了几句这才重新去开了门，将陈光琼夫妇两人放了进来。
陈光琼看向陆谨之的目光中充满了玩味。
可陆谨之板这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丝毫不将陈光琼的审视放在眼里。
陈太太瞧着陆谨之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笑着推了推陈光琼的胳膊：“今日这陆谨之倒是对我们和善了不少。”
“这叫和善？”陈光琼皱眉。
“你是忘了昨日陆谨之死死盯着咱们的那个杀人目光了么？如今他能够离开可不就是对我们仁慈了不少？”陈太太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们先进去。
顾小满就在后院等着他们，看到他们来，也只是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并没有起身。
陈太太奇怪：“顾娘子是怎么了？”
顾小满没有吭声，盯着酒缸神情凝重。
“该不会是顾娘子后悔昨日跟我们签订的文书？”陈太太心中一紧，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至于条件，若是顾娘子觉得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在商量的，这好不容易说定了的事情，你也不好在反悔吧？”
“不是我要反悔，是这一缸酒出了问题。”顾小满皱眉，连忙同他们解释了一句，示意他们上前来看。
陈光琼走到那一缸酒前头伸着脑袋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便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是哪里的问题？”
顾小满叹气：“我这院子里酒多，这一缸子酒味道有变化你们兴许闻不出来可是这颜色不够澄澈，你们看不出来？”
听了顾小满的话，陈光琼才又仔细去看了看，果真见到本应澄澈的酒液上头漂浮着一层浑浊物。
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顾小满不知道。
原本在最初酿酒的时候，顾小满就考虑过关于储藏不当会引发的变质问题。
可去年的经验和实验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顾小满好不容易放下了心，开始了加大生产，此时却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她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他皱着眉头琢磨半天，到底还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脸来：“就当做是提前让你们应对突发状况了。”
“那顾娘子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应对？”陈太太连忙问。
顾小满打量了陈太太一眼，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陈太太知道今儿是来做什么的吧？”
“知道呀，我们是来跟你学手艺的。”陈太太点头。
“那你这身衣裳不大适合干活啊，要不陈太太先穿我一套旧衣裳？”顾小满问。
陈太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说：“顾娘子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我原先没想到来是要干苦力的，我跟你去换衣裳。”
陈太太跟着顾小满进了屋子，便趁机问了一句：“顾娘子现在还不打算要孩子吗？我看你这年纪应当是跟夫君成亲不久吧？这男人啊，总是说着不介意，可哪有真正不介意的？顾娘子可千万不要因为如今忙着赚钱就忽略了真正的人生大事。你看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可我家蓉儿却已经长大了。这个时候我们无论做什么其实都比你们两口子方便。我昨儿听着你那意思，倒像是有出门游历的心思，可你那男人怕是会拘着你不肯让你离开他的视线吧？”
顾小满笑着敷衍了两句。
“我是过来人了，我可比你要懂这些臭男人，嘴上说的永远都比唱的还要好听，可事情真到了眼前头，他们未必能比咱们女人靠得住。”陈太太却像是一下子来了兴致，同顾小满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顾小满给陈太太找好了衣裳，只说了一句：“陈太太身材好，穿什么都好，您先换衣裳，我出去等着您。”
陈太太衣裳倒是换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出来瞧见顾小满还站在屋檐下便松了口气。
顾小满像是没有看到她这反应似的，领着陈太太重新回到了后院，她指着那一缸坏了的啤酒同陈光琼和陈太太说道：“倒了吧。”
“倒了？”陈太太猛地提高了嗓音。
“这就当做是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吧，若是遇上了坏的酒，首先要做的就是舍得。”顾小满点了点头，盯着他们说道。
陈光琼叹了口气，示意陈太太过来搭把手。
两人将缸子里的酒液倒干净后，顾小满便让陈光琼去将酒缸刷干净。
她说：“这样做是为了保证下一缸酒不会被这里头地坏东西影响，虽说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判断究竟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过你们如今也不急着去边关，倒也有时间来琢磨。”
刷干净的酒缸，顾小满就放在院子里暴晒。
她同陈光琼指挥着将在库房里对着的大麦拿了出来，顿时就眯起了眼睛。
米袋上已经有了明显的霉点，她走过去仔细瞧了瞧顿时松了口气：“找到问题所在了，是这批原料出了问题。我本以为这些陈粮不会有太大问题，看来这麦子的储存还是我大意了。”
顾小满盯着库房，到底还是狠了狠心，让陈光琼夫妻俩挨着检查一遍，她则去找了一下最近的订单，研究是否会耽误出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