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玉玲珑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以为罗锦绣只爱织布刺绣，她是那种将一生奉献给自己事业的那种人。
可怎么到了白夫人这里，罗锦绣竟然也是个为情所伤的女人呢？
罗锦绣的形象在玉玲珑心里，蓦地起了一丝变化。
白夫人瞪她：“便是如此，罗锦绣也是一个伟大的女人，轮得到你在这儿腹诽？”
玉玲珑委屈：“腹诽您也不乐意？再说了，我也没有说我师父不好啊，您怎么……”
“瞧你这张脸，我也想得到你在琢磨什么。”白夫人冷笑，“你们这些人，哪里真心敬佩她？各个都想着找个借口将她贬低下去。”
玉玲珑皱眉：“您这可就是诛心了，无论如何，我师父在我心中，那都是顶天立地的人。若不是因为师父，我都未必会有这个信心将锦绣楼开办起来。”
“那也是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白夫人撇嘴。
玉玲珑皱了皱眉，突然笑了起来。
白夫人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说这番话，是急着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吗？”玉玲珑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您如今生活富足，儿子又生得好，想来越发觉得歉疚吧？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师父如今的日子，未必就过得不幸福。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比起夫人您困囿于此，更加潇洒。”
“水困囿于此了？”白夫人皱眉，“顾小满你这是哪儿寻得朋友？这样的小丫头和你……”
“我也是这样想的呢。”顾小满和善地打断了白夫人的话，笑容同她说道，“姨母，您既然都抢了人家师父的心上人，还不许人家多说两句了？”
白夫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的姨母，你对我自然不恭敬，自然是帮着玉玲珑不帮着我。还是我命苦啊，我就不该将自己儿子撵出去，也省的你们两张嘴念叨我一个。”
“白夫人，您差不多得了，大家都是女人，谁会对您怜香惜玉啊。”玉玲珑无奈地翻了白眼，径直坐到了一旁上下打量着白夫人，问了一句，“那些往事您不爱说，我们也不爱听呢。咱们今儿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谈生意？我这里明儿开始就给您染布，染到您满意为止。至于小满那边，您究竟是借故见她呢，还是要预定啤酒？”
“伶牙俐齿。”白夫人撇撇嘴，“这两点都有吧，我一来是要见见你们，二来……小丫头，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这儿啊？”
“我有生意，怎么能随随便便留在这儿呢？”顾小满笑了笑，“我知道，姨母是担心我在外面受制于人，拖了谨之后腿。可对我来说，夫妻之间，荣辱与共本就一体，说不上谁拖了拖后腿。更何况，我们的铺子每日进账不少，我觉得倒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就你那点银子……”白夫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件事情，我大抵也猜到结果了。所以，我还有另一桩事儿要与你商议。我听说你们铺子里的啤酒一钱一瓶？”
顾小满点头。
“傻子。”白夫人又是一个大白眼翻上了天。
顾小满不解：“一钱银子惹着您了？”
“人家从邺城带回来的酒一两一瓶，活活是你的十倍。你这得买到猴年马月才能攒下银子？”白夫人冷笑，“还有啊，别以为你们那个铺子是什么好地儿，那可是苏家那个瘫子的铺子，你赚的银子可大半都落到人家口袋里去了。”
“姨母既然提到了苏家，我倒是有件事儿想跟姨母打听一下。”顾小满笑着看着白夫人。
白夫人摆手：“别问我，苏家的那些破事儿我不懂，你看不见我不怎么出门吗？外头的事儿，我也不过是听了个大概，如今想想吧，大概就是因为当初有人瞎了眼。”
“您这跟我们打哑谜呢。”顾小满讪笑，“姨母，我早不知道谨之在京城还有亲人，没有早来拜访，是我们的错。今儿咱们既然见着了，就该多走动一番才是。我哪里这几缸子酒已经都卖出去了，下一缸，我直接给您送到白玉楼去，让白桓给您带回来尝尝？”
“我尝那玩意儿做什么？马尿一样。”白夫人撇嘴。
顾小满讪讪地点了点头：“那好，不送了。”
“怎么又不送了？”白夫人立马斜睨了她一眼，“你这一看就不是真心实意啊，说好了送到白玉楼怎么又不送了？送到白玉楼就非要让阿桓拿回来才算是你的心意吗？留在白玉楼不行？”
“那就留在白玉楼。”顾小满倒是随意。
白夫人却还不满意：“那我的呢？”
“橘子酒您爱喝吗？”顾小满问。
“没喝过，可以尝尝。”白夫人点点头。
“那成，除了橘子酒我还酿了些白果酒和石榴酒，下回过来拜访您一并给您带过来。”顾小满笑了笑。
白夫人皱了皱眉，仔细瞧了他们片刻，掩饰不住奇怪地问道：“你们就真的不好奇？不想问问我和罗锦绣之间的往事？”
“您若是愿意说，自然就会告诉我们。若是您不愿意说，我想，我们问了也不礼貌。”顾小满回答。
“我和罗锦绣……那时候是最好的姐妹。我不会女红，那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我这样的女人一定是嫁不出去的。倒是她，心灵手巧，定能嫁个好人家。”白夫人沉默了片刻，便径直说了起来。
年少时候的少年郎和姑娘们，都是带着满腔的热烈，他们以为许下的誓言会是一生一世，可转头来也不过都屈服于现实。
那时候白家家主一门心思想要儿子搞仕途，早早就看上了忠勇王妃的妹子。
婚事定下来的时候，便是白夫人自己，都有些发懵。
她想要去找罗锦绣解释，却不小心撞上了白桓他爹和罗锦绣商量着要私奔的事儿。
她觉得自己出现的委实不是时候，正准备偷摸离开，却被罗锦绣眼尖给发现了。
第二天，罗锦绣便不辞而别了。
白桓他爹二话不说，按照定下的日子娶了她。
不久之后，忠勇王府出事，白家人将她安置在别院中，不几日就离开了京城。
对于白夫人来说，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儿子才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