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叹了口气：“也不知咱们究竟能不能出去。”
放完烟火后的第二日，白夫人将大家聚集在了大堂里。
陆谨之托病不肯去。
顾小满却因为惦记着要带着玉玲珑一起离开的事儿，到底还是跟着大伙儿一起去了大堂。
白夫人像是早就知道陆谨之不会出现似的，看向顾小满的目光里头充满了讥讽。
“瞧着他好像将你多么放在心上似的，其实也不过如此。”白夫人冷笑了一声，“如今明知道到我这里来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儿，可他仍是不愿意跟你一起前来，难度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白夫人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顾小满笑了笑。
到底，昨日白夫人与陆谨之说了些什么她不清楚，只是瞧着她这张嘴脸顾小满便没由来的气恼。
陆谨之多么不喜形于色的一个人，昨天会被气成那副模样，也着实是少见了。
顾小满看着白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又说了一句：“今日可是能够让我们离开了？”
白夫人顿时就像是聋了一般转过来头去，在不吭声了。
气氛顿时尴尬无比。
许久，白桓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冲着白夫人就嚷嚷：“您不是说如今白家庄的护卫蚊子都进不来吗？今儿个我可瞧见南边的角落里好多血，瞧着像是有人强行破阵了似的。您倒是说说，您做的这个阵法，究竟有没有用处？”
“你是瞎了眼了吗？如今这里可少了什么人？”白夫人骂道。
“您骂我作甚？我那好表兄陆谨之不就不在这儿吗？”白桓一鼓作气地顶了过去。
白夫人愣了愣，扭头将刀子似的目光甩在了顾小满身上。
顾小满无比无辜地摆了摆手：“你可别这么看着我，陆谨之如今好好地在屋子里，你若是不信，随时让人去看就是了。”
白夫人自然是不信顾小满的，她如今只信自己的儿子。
白夫人毫不犹豫遣了白桓去看，片刻后，等着白桓带着肯定的答复回来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说：“我昨日已经说过不会久留你们，可我也要得道我想要的答案了才肯放你们走。你们若是真的着急，不如好好劝劝陆谨之，我的条件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坏处。”
顾小满奇怪：“你到底要他答应你什么？”
“他没有告诉你？”白夫人乐了，“如此，你不如还是去问他吧。”
顾小满狐疑地打量了白夫人片刻，总想要试探着问几句什么，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白夫人这一次将人聚集起来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地慰问一番似的，连一起吃个饭的意思都没有就率先走了。
他们回去之后就发现各自屋子里都摆放了一些饭菜，瞧着菜色倒是不错。
玉玲珑紧张兮兮地在屋子里转悠了片刻，等到寒鸦从屋顶上落下来，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离开这里？”
寒鸦点头。
“若是明日我们出不去，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玉玲珑笑了笑，眉眼间一片洒脱，“我要你帮我，去恭贺娄大人大喜。”
“玉娘子。”寒鸦皱了皱眉，“以我的身份怕是……”
“你若是见不到他也无妨，话带到了就是了。你这般来去自如，这点事情还是做得到吧？”玉玲珑笑了笑，又挑眉问了一句，“难不成只有小满的话你才听，我说的话你就压根不放在心上？”
寒鸦连忙摇头：“这倒不是，只是我有些担忧。”
“你担忧什么？”玉玲珑问。
寒鸦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玉娘子，如今这白家庄还不知究竟是要做什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实在不敢……”
“好了，你说的倒也在理。先前是我考虑不周了。”玉玲珑叹了口气，顿时也没了胃口。
她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顾小满。
玉玲珑立马冲上去问：“陆谨之可答应了？”
“怕是谨之一辈子都不能答应。”顾小满叹了口气，“你可知，白夫人要的是什么？”
“要什么不行？总不能是要这个天下！”玉玲珑话一出口，便见到顾小满奇怪地沉默了起来。
玉玲珑大惊：“那个女人果真有这样的想法？”
顾小满叹气。
“啧，若是果真有这个心思，她自己去夺江山不就是了？又何必要找这么个便宜外甥儿？”玉玲珑撇撇嘴，“她该不会是有什么旁的阴谋吧？”
顾小满摊手：“咱们都不是她，自如没有办法理解的。”
“不过这话说回来，陆谨之倒是难得的正直呢。”玉玲珑感叹。
顾小满顿时笑了起来：“他那里是正直，他分明就是皮懒罢了。”
“若他肯去争一争这个皇帝，难不成你还真的要陪着了？”玉玲珑取笑了一声。
顾小满便笑：“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夫君，他要做什么，我自然都陪着了。”
“你呀，倒也是无所谓了。”玉玲珑叹了口气，便接着发起呆来。
顾小满沉默了片刻，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生准备着吧，咱们该走了。”
“什么？”玉玲珑愣住。
“谨之去寻白夫人了，咱们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里了。”顾小满笑眯眯地看着她。
玉玲珑结巴了片刻，才说了一句：“可、可你不是说陆谨之无意那个位子吗？”
“他们到底是亲戚，这个面子，白夫人应该会给。”顾小满这话倒不是说笑。
没过多久，白夫人就果真放他们离开了。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应是明日成亲的娄江凌竟穿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打白玉楼前过。
玉玲珑顿时像是脚下生根一般立在了原地，再也动不得了。
她仰着头看着那个自己爱了半辈子的男人，神情憧憬，目光温柔，即将走向与她再也无关的地方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心如磐石，可如今才知道，那可石头一样的心其实也是会痛的啊。
她看着他，心里头希望他能够看她一眼，又希望他最好永远也看不到。